她对他笑得很温柔,美丽而雍容:“我总怕你批奏章批得自己都忘了时间,有时耽搁了饮食。不若偶尔吃点我做的点心,垫垫肚子也是好的。这山药、芡实,都是养胃的。”
所以当来自洛阳的信使将乔芙君的信呈到皇帝面前时,皇帝瞬间暴怒不悦,想都不想地将信件扫到了地上,看都没看一眼。
他唯恐赵观柔心中不悦,以为他和乔芙君私下时常有什么书信往来似的,厉声斥责信使:“糊涂东西!孤与皇后日理万机,让你们暂留洛阳处理洛阳事物,你们就这样把什么东西都拿到孤和皇后面前来?!”
“谁做的这个主,叫你们把她的信送过来的,去,传孤的令,去洛阳,杖毙了他!”
赵皇后倒是在一旁十分温和地莞尔一笑,弯腰拾起了被皇帝一眼没看就扫到地上的信封。
“陛下当心身子,何必动这样大的怒气?”
“就算是乔家犯了事,可是到底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陛下不看乔家,也看着乔氏从前侍奉您的辛苦,更何必这样迁怒于旁人。
乔氏既写了信来,陛下好歹看一看,也算是为了从前夫妻的情意了,没得叫人妄议陛下寡恩。”
观柔瞥了眼信封上乔芙君的字迹,素手拆开封红的漆,取出里面的信纸,托在自己纤白的手心里,缓缓递到梁立烜跟前。
“陛下,您就看看吧。”
她的面色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更没有半分嫉妒和怒意的影子。
一如从前那般的温柔和善,款款体谅着自己的夫君,从不争风吃醋。
可是梁立烜这会子的心情却很是难以言喻。
他既害怕赵观柔会为了乔氏的这封信而生气,又失望于赵观柔竟然真的毫不在乎,没有半分嫉妒和吃醋的影子。
——所以她到底还在不在乎自己?
一个当真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真的会对自己丈夫从前的那些“过往”没有丝毫的介意和不悦吗?
梁立烜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而观柔则一直保持着那个托举着信纸的姿势,等着他接过乔芙君的信。
但梁立烜又一直都没有动。
他眼前闪过一阵晕黑,艰难稳定了心绪,向赵观柔一遍遍地解释:
“观柔,我和乔氏、我和乔氏,从来——从来没有过什么夫妻之实,我跟她,从来不曾是夫妻。何来什么夫妻的情分!我永生永世,只和你是夫妻。”
说完这句话后,梁立烜自己的心忽然也颤抖了一下。
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经在这一刻升起了一种名为烦躁和不悦的情绪了。
他极度厌恶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解释自己的清白,解释自己和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过不清不楚。
她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她和自己难道不是这世间最亲密的夫妻吗?
为什么她不相信自己?
为什么自己一遍遍地解释、一遍遍的恳切,都动不了她的心意?
她究竟还要自己解释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