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还跪在这里的人,便是方才分明见到了孤的皇后,却对皇后视而不见、僭越无礼之人。”
“孤早就说过,见皇后如见孤。你们见皇后而不拜,如同见孤而不拜。——按照本朝礼法,该当何罪?”
皇帝身后的徐棣连忙回道:“按律当诛。此乃大不敬之罪。”
跪了一殿的这些人,他们的心忽然就沉了下去,让他们浑身冰凉,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要找不回来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如往常一般来参加了大朝会,为什么忽然就被扣上了一个“按律当诛”的大不敬之罪?
而还不待他们解释,高台上的皇帝就已经开口了,“来人,把他们都拉到菜市上去,斩——”
“陛下!”
“陛下!”
死亡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殿内的许多人顾不得礼仪尊卑,下意识地就开了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二,然而还不等他们开口说出了什么,一直以来沉默地跟随在皇帝身边的赵皇后却在这时开了口。
“陛下不可!”
赵皇后委顿于地,起身下了龙椅,身段纤纤地跪在了皇帝跟前,眼中垂着泪光,
“陛下不可,诸位相公们都是朝廷命官,岂可因为臣妾的缘故,就伤及这么多相公们的性命呢?”
皇后伸出纤白柔软的素手,轻轻抚上皇帝的心口,
“臣妾蒲柳之姿、卑贱之身,能够时时侍奉在陛下身边,行茶水侍奉之事,已是祖宗庇佑的福德了。朝堂政务,军国大事,臣妾从不敢插手置喙半句,但是今日却不得不为此向陛下进言,陛下……”
她这话将自己倒是摘的干干净净了。
她说自己侍奉在皇帝身边,就是为了给皇帝端茶倒水研墨的人,她只是一个贤惠体贴的妻子,只想一心照顾自己的丈夫。
她才不像外面人想的那样一心玩弄权势呢!可别给她泼脏水,她才没有干过那些事情。
今日是她头一回插手政务,她可是心地善良地为了救这些对她无礼的大臣们,才敢向皇帝开口劝阻的。
她多么纯洁无瑕,不染纤尘啊!
而暴怒中的皇帝似乎也被皇后安抚地稍稍息怒了些。
“好了皇后,你坐吧。此事与你无关,他们对你不敬,实则是对孤不敬!孤自己要处置这些目无君上之人,你犯不着来掺和。”
看来皇帝还是不打算听取赵皇后的求情了。
台下众人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仿佛自己的脖子已经挂在半空中晃悠起来了。
毕竟这位皇帝可不是一般人,开国之君的魄力,他是真的可以做到想杀谁就杀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