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梁凇这个好公爹“珠玉在前”,赵观柔再想要如法炮制一番制造梁立烜的死,就更加不容易惹人怀疑了。
就算外面有人议论,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回敬回去:“他们梁家的男人都是这个短命鬼的种!皇帝他亲爹也是这么死的!”
听到赵皇后自己都这么说了,众人心下当然更加没有怀疑,面上都添了一层担忧之色。
——但是,既然是祖上就是这样的身体,他们又还能怎么办呢?
等到众人都散下去了,大中殿内只剩下赵皇后一人侍疾时,观柔的面上才终于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微笑。
半年。
从去年十月,东月的十岁生日那一晚开始,她开始为梁立烜源源不断地投毒,已经有半年了。
这是相见欢在梁立烜体内的第一次发作。
有了这个“第一次”,往后便还会有无数次。
她都会一一等着的。
等着负心薄情之人遭到报应。
不过这一次的毒发,终究只是小范围内的,梁立烜在昏迷两三个时辰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观柔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他怀里,泣诉着自己方才是多么地担忧他,告诉他自己都被吓坏了。
“我就说你这身子要好好进补。外头看着是好好的,可是内里不知多少的旧伤呢。——是不是你嫌弃我为你准备的药方喝够了,不愿意喝了?以后我要看着你好好喝补汤!”
梁立烜早已挨过头疾发作时的那一阵极致痛苦,现下对着赵观柔笑得格外温柔:
“我没事观柔,切莫为我掉眼泪了。你给我的汤药,我每日都吃着,你还不信么?”
皇帝的第二次毒发,则是在龙徽十一年的秋初。
第二次毒发
自然了,外头的人——哪怕是身为皇帝心腹的徐棣、韩千年他们,也绝对不会将这件事联想到“毒发”两个词上。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皇帝的又一次不舒服而已。
这个秋天过完,储君就要到了十一岁上了,而她的父亲随着年复一年的老去而感到身体力不从心,似乎也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次不舒服,就表现在皇帝的心肺之间。
在这一年秋日的桂花渐渐于枝头间舒展了金黄细密的花朵时,一点一点馥郁的气息随之飘到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里。
而大中殿内,梁立烜在一旁咳血,赵观柔手中就捏着丝帕守在他身边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一颗心反而因为这点萦绕着的桂香而感到无比舒畅。
已经数日了。
皇帝这般的症状,已经持续了数日了。
他开始不断地咳嗽和咳血,像是从肺腑之间咳出来的污血一般,浓黑、粘稠。
可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