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挂白了?已对外言明世子身死?”
“……是。”
“本宫原本想着,挂一道白,要你和二房一条命,但那不合适,也不划算,你便用侵吞的贺家财产凑数,让本宫消消气。”
贺老夫人瞠目,“皇后娘娘,长房与二房十年前便分家了,臣妇手中产业,皆是长子做主拨给二房的……”
贺兰悠轻一拂袖,“少扯废话,要命要钱?”
当然是两者皆想要,只是,贺老夫人不敢说出口。
贺兰悠不再理会她,端茶细品。
过了一阵子,常久福前来对贺老夫人宣旨。
贺老夫人听着入耳的字字句句,整个人都木了:她立身不正,对上不敬,对下不慈不仁,德不配位,褫夺一品诰命。
而这还不算完,常久福向皇后告退前,殷勤地道:“禀皇后娘娘,奴才方才已经到前贺美人那里宣旨,皇上将她降为选侍,迁居听风馆。这会子,内务府的人正帮着贺选侍搬家。”
贺兰悠满意地笑了笑,吩咐鸿嫣:“常公公辛苦了,给他几片金叶子玩儿。”
常久福笑开了花,千恩万谢而去。
贺老夫人险些瘫在地上。
她曾畅想的那些,无异成了镜花水月。
她终是明白,贺兰悠这孽障,不论到了什么境地,都会不遗余力地收拾她和二房。
太后曾经许给她的那些好处,到底是想当然,还是根本没有与贺兰悠抗衡的本钱?假如有,怎么会坐视兰雪降为从七品选侍?
贺兰悠冰冷的视线,迅速唤回贺老夫人的神智和理智,忙不迭主动说起先前的事:“两日内,臣妇将一应财产送进宫中。”再不主动送上银钱,她恐怕不能喘着气离开皇宫。
“你以为,本宫愿意浪费多少工夫在你身上?”贺兰悠问。
“……若此时着手,也不知宫门落锁前来不来得及。”
“一试便知。”贺兰悠唤星玉,“遣人唤贺老夫人的随从过来。”
皇后问祖母要钱财的事,昭阳宫并没瞒着,很快传遍宫廷。这根本不是瞒得住的事,与其从外面传到宫里,不如自一开始便明打明地行事。
横竖所有人都默认,皇后是土匪性子,在她那儿根本没有翻篇儿的账,要些钱财不过小打小闹。
贺老夫人与二房手里共有现银、银票二十四万余两,另有铺面、田庄、别业的文书,一并送进宫里。
贺兰悠留了二十二万两银子,产业文书命人移交给母亲贺夫人,留给贺老夫人和二房的,是两万多两银子。
末了,贺兰悠交代贺老夫人:“今日你且先回去,明日召集贺氏族人,开祠堂分宗。贺家长房是宗家,你们自此与贺家无关,可明白?”
“臣妇……明白。”贺老夫人像是忽然苍老了十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