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跑的是沈华年啊,冤枉啊局座。”
高言慬跟个大头兵似地耷拉着帽子站在陈升面前,大气不敢喘,委屈得像个做了错事的皮孩子。
陈升被气笑,将椅子转个转,原本背对着高言慬的他现在双眼发狠地盯着对方,想将人扒皮抽筋,扔到莫愁湖里以儆效尤。
“你不知道?老子派给你那么多人你不知道,那地方是他们的,你说回去的除了他们组织上的还能有谁!”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还用得着我教你?!”
皮鞋在红木地板上踏得生出脆响,每一声都敲在高言慬心门上,唬得他只有连连道歉。
陈升来了火,将手头的雪茄摁灭,吐出最后一口烟。
“你跟我道歉顶个屁的用,你该给死的弟兄道歉,该给所有人道歉!”
暴风雨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陈升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装模做样地拿了份报纸出来:“行了行了,你先走,我看见你就烦,想想该怎么抓人吧,再不能戴罪立功,自己提了脑袋去问候死的弟兄们。”
高言慬连连点头,话音一落便想急匆匆退出去,却发现了局座拿倒的报纸。
“局座,您报纸…拿倒了…”
话一出口,陈升便一沓报纸扔了过来,大发雷霆地朝着他吼:“滚!老子的事要你管?!”
与君书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
退出去后,高言慬骂骂咧咧踢了一路石子,一路上的人知晓他这是挨了顿骂,都绕着走,唯独自己下属躲不开。
回到办公室,下属迎上来为他递茶点烟,见他闷着不说话,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少帅,我看您今儿自打进门来就闷闷不乐的,这是遇见啥事了?”
高言慬睨了警卫员一眼:“还能是啥事,人没抓到,手底下的兄弟还死了,在局座那儿挨骂呗。”
说完,他便瘫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猛吸一口烟,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说这女人为啥这么难抓,我这带着人跟了又跟,到最后还是跟丢了。”
他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烟一边自言自语。
沈华年谨慎得很,让人都没近身绑了她的机会。
这警卫员刚来不到两月,话多,就连以前村子口的老大娘都能和他聊上半个小时,听见这似问非问的话,自然忍不住。
“哪有抓不着的人,从软肋下手…”
这话原本是他自个儿解闷说的,声音也不算大,却不偏不倚地被高言慬听进去。
话虽轻巧,可他派人查遍了沈华年的底细,除了在山西的父母,她的软肋就只有付书同。
……谁会放着个女人不抓,去抓个脑子和她一样灵光的男人。
与其说付书同是软肋,倒不如说是盔甲,用冷兵器时穿在身上刀枪不入的那种。
“狐狸,都是山狐狸。”他在心里暗暗骂。
话刚出口,他却灵光一闪,她查不到,那便从她朋友下手。
一晃二月末,江南的天乍暖还寒,湖边的柳枝也吃抽出新芽,冬日里终日不曾见过的太阳这些天没少出来,万物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