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真心里空落落的,愣怔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往日塑造好的世界观在此刻全然崩塌。
在高言慬的话里,沈华年他们是匪,是祸国的角色,以至于沈华兴的死被她知晓时,还特地摆宴庆祝。
在他们的视角里,就像是终于解决了个刺头。
林美真半晌说不出话来,冷静好一会儿,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想骂人骂不出口,想报仇又没了动机和冲劲,只能踉跄着起身,提上包草草走人。
“解决了?”
付书同在旁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沈华年心头也难受,还未等到答话,便急匆匆冲进门找地方一顿猛吐。
他三两步冲进去,眼里的焦急快要溢出来:“都喝了药,怎么还是吐得这样严重。”
思索片刻,他像是开玩笑地对她讲:“要不我们…”
沈华年听出他想说的是什么,缓过劲来后忽然没好气地吼了他。
“孩子生不生不是你一句话能决定的。”
付书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听她说这话,立马噤声,默默递水给她漱口。
话一出口,沈华年便知晓自己错了,付书同也是看她遭罪难受,才半开玩笑地提了这件事。
“我…”
她刚想开口道歉,却被付书同揽进怀里。
他没说话,只低头轻轻吻了吻她。
沈华年靠在他怀里。
方才的脾气并不是因为吐得难受了忽然发火,而是早早做好了另一番打算。
他知道她难受,便说话转移注意力。
“林美真那边解决了,可我怎么觉着陈升不会就这样罢休。”
沈华年吐了一通,胃里好受许多,缓过劲来同他聊天。
“林美真不是一直与他不对付吗,再加上今晚讲这么一通,他们的内斗估计都斗不完,哪来功夫不放过我。”
付书同最近忙得昏了头,这才想起来这事。
“那就好,只要你没事,拿走我这条命都行。”
他轻声说。
声音虽小,却被沈华年恰好听去,她听了这话有些恼:“什么命不命的,给我好好活着。”
犯了忌讳,付书同知得轻声哄着,逗得沈华年露出笑来。
月色明亮,万物似水一般柔软,话语渐渐沉在浅色光晕里,蒙蒙月光下只剩下两人相互依偎的影。
一晃三月中旬,莫愁湖畔的柳条有抽出嫩芽,恍恍惚惚又是一年春。
付书同昨夜被临时叫了去,直到早上才匆匆回来,一进房间便见沈华年埋头奋笔疾书。
“这是在写什么?”
他有些好奇,想凑近去看,沈华年却用身子挡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信件收进抽屉里。
“没什么,写着发牢骚的,看头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