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背上的血口子已经凝固,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
当她终于艰难走进一片密林时,不慎踩断了地上一根枯枝,骤然惊起了林间一片栖息的飞鸟。
飞鸟从树梢间冲天飞起,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宋蝉心中一紧,暗叫不好。
果然,远处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伴随着低沉的喝问:“什么人在那里!”
宋蝉大惊失色,顾不得腿上的伤痛,拼命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然而,她的体力早已透支,脚踝的伤痛更难以支撑脚步。
眼见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终于脚步一滞,被一根横生的树根绊倒在地。
还未等她爬起来,一柄冰冷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被迫俯身在地,侧脸被碾进泥泞中,泥土中雨后腥气扑鼻而来,令她几欲作呕。
余光里,一双绣着暗纹的云靴缓缓走近,纯白的衣角轻轻拂过她受伤的手背。
那人站停在她的身前,声音清冷而淡漠:“抬起头来。”
脖颈上的刀稍稍松了松,宋蝉得以勉强撑起身子,艰难地抬起头。
湿漉漉的发丝肆意地贴在脸颊上,只是她的美并未因脸上泥污而减损半分,反而在狼狈中生出一种娇怜的脆弱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陆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原本冷峻的神情骤然一滞,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阿婵,真的是你?”
陆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他紧紧盯着宋蝉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窥探出什么讯息。
宋蝉张了张嘴,更不知该说什么。面对陆沣,她既有怀疑,更有千丝万缕的慎重斟酌。
在二人对视的关头,宋蝉悄然将掌底的那把匕首,妥帖藏在了袖底。
陆沣微微皱眉,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退下。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起宋蝉,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陆沣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收回手,低声问道:“阿婵,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弄得这么狼狈?”
宋蝉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在陆沣的脸上游移,试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陆沣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他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平日里不曾有的焦躁。
山风轻拂,吹散了两人之间凝滞的沉默。
宋蝉垂着眸子,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她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唇间倏而溢出一声低低的啜泣,眼眸逐渐湿润起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在众人注视下,她忽然向前一步,整个人扑进了陆沣的怀中,双臂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娇躯因惊恐而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哭声娇柔而委屈,带着几分哽咽,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无助在这一刻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