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殿内乱成一团,人们纷纷后退,避辛昇如蛇蝎。
闻霄本以为宋衿对辛昇没什么情分,毕竟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此时却独独她站在原地不动。
宋衿蹲下身,闻霄忙提醒她道:“他状况不对劲,你小心被伤到。”
可宋衿只是轻声吐了句话,双眼一直凝望着地上的辛昇,含情脉脉,仿佛要把所有的夫妻情分趁现在全都诉说干净。
“无妨,我自己的夫君,自然不会伤害我。”
宋衿朝辛昇伸出双手,辛昇就像是个孩子般,也朝宋衿伸出手,磕磕绊绊拖着双腿,朝她爬去。他爬过的地方拖出一条鲜红的血迹,如同金砖上的红绸缎。
宋衿想起来成婚那天,床脚的红绸也是这般垂到地上,她抹了一把地上的鲜血,如同捧起当时的红绸缎。
辛昇一把攥住宋衿的手,攥得指节发白。他将嘴唇贴在宋衿手背上,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神情一点点扭曲狰狞,嗓子发出近乎呜咽的哀嚎。
他捧着宋衿的手,干裂的唇在她的手背上反复抹擦,寸缕艰难的呼吸都喷在宋衿的手背上,带着点点血沫。
宋衿只得像是哄孩子那般抱住他的头,拍着他的背,试图将他安抚下来。
“没事了,阿昇,没事了……”
辛昇的眼睛全是红血丝,乍一看有些猩红。
旁人见了,以为他已经疯魔,宋衿却并不怕他。
辛昇忽地咧嘴,对着宋衿凶狠地呲牙。
宋袖忙要上前阻拦,“姐!他要咬人!”
“无妨!”
宋衿呵止住想要上前的所有人,“他不会伤人。”
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倒是洗去这些年的宦途俗气,恢复了些往日的灵气,和当年书院那个不甘认命的少女如出一辙。
话音刚落,辛昇一口咬在了她手背上,怨恨地望着宋衿的脸,一眼也不肯移开。
“姐!”
宋袖看不下去,走上去想将宋衿拖开,谁知素来冷静的宋衿发起邪来,一把推开宋袖,“不要你管!你说过与我没什么姐弟情分,现在也无需管我。”
宋袖心急如焚,道:“你若是有事,母亲日后怎么活?”
“阿昇不会伤害我。”
她拍了拍辛昇的脸,动作轻柔地如同呵护一个婴儿,辛昇仍是死死咬着她的手,不肯松口。
宋衿便取了肩上的一抹流苏,对着辛昇摇了摇,“我是宋衿,你还记得吗,这是你送我的小流苏。你说我旧的那件容易乱,给我做了崭新的。”
辛昇痛苦地合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