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达正带着几个人蹲在四周,仔细翻找周围有无可疑的痕迹。听到这话,站起身走到方晏面前,拍打着手上的泥土草屑,回答道:“是我。一刻前,我想不通案子,来此处散散心,却没料到绕过这假山,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冯大人。当时周围没有旁人,我确认冯大人没了气息后,赶忙去将大家叫了过来。”
“今晨堂审后,可知冯县丞
去了哪里?”
毕达眯着眼思索:“那时冯县丞瞧着心情不好,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之后我也离开了,并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说到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扫过四周,皱眉道,“咦,杨将军怎么没来?他和冯县丞同住一院,兴许知道些什么。”
此事确实蹊跷,曲主簿挥手招来一个衙役,道:“将杨将军请到此处。”
那人领命离开后不久,另一侧传来惊呼声,是一个年轻衙役举着一把沾着血的匕站起,双手挥舞着,满脸都是现线索的激动:“大人,这里有把匕!”
荀舒循声望去,旋即睁大双眼,轻声道:“那不是宴席上的匕吗!”
毕县尉瞧见属下挥舞的动作,急忙呵斥道:“放下!”话音落下,他似察觉到不妥,又补了一句,“小心些,莫要割伤手。这或许就是凶器。”
曲主簿亦认出了这把匕,表情古怪,看向一旁的毕县尉:“你可记得此物?”
“回大人,自然记得。这是赵县令出事那晚宴席上的匕,应当是用来割烤羊腿的。”毕县尉不敢隐瞒,恭敬回答。
“既然记得,那你就去查清楚,本该被锁起来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属下领命!”毕县尉垂下头,将表情掩藏。
荀舒在不远处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不知他们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根据看守宴席厅堂的衙役所说,昨日只有冯县丞、毕县尉和曲主簿曾一起进入过厅堂,而后匕便不见了踪影。荀舒他们原本推测,进入厅堂的三人中少则二人,多则全部,合谋将厅堂中的匕偷走。如今冯县丞已死,剩下的曲主簿和毕县尉中至少有一人知晓此事,那这装傻的人,会是谁呢?
毕县尉站在一旁,指挥着下属用帕子将匕严严实实包裹好,一抬头正对上荀舒若有所思的眼。他眉头一蹙,正要说什么,却听有杂乱的脚步声自远处靠近,像是人在奔跑。片刻后,那去寻杨将军的衙役满头大汗地跑回,还未靠近便扬声道:“曲大人,杨将军不在院子中!”
曲主簿亦是惊讶:“不在院中?!”
那衙役跑到跟前,气喘吁吁道:“是。属下问过附近的仆役,有人曾瞧见冯县丞和杨将军一同离开院子,向后花园的方向来,之后再未回去!”
方晏急忙道:“那仆役可说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大人,约莫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足够杀一人。
难道杀害冯县丞的凶手就是杨将军?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一片沉寂中,毕县尉突然开口,将众人目光吸引:“既然冯县丞是同杨将军一同来的花园,如今冯县丞身死,杨将军却不见了踪影,属下认为,杨将军杀人后逃离的可能性极大。”他转身冲曲主簿抱拳,“曲大人,赵宅封锁了几日,不能随意进出,杨将军必然还未离开这宅子。请大人下令,让宅子中的所有人回到各自院落,不得外出。另容属下带人搜查赵宅,势必找出藏匿之人!”
“这……”曲主簿面上浮现迟疑之色,未直接答应毕县尉的请求。
一旁的贺玄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动作幅度极大,险些打到身边的衙役,像是故意的似的。他挠了挠头,笑着对身旁的人道:“对不住了,我这人,一听戏就犯困,实在是没忍住。”
毕县尉瞪向贺玄,只觉得这个棺材铺的小伙计怎这般无礼。他冷笑一声,道:“贺郎君这是何意?难道在质疑本官的判断?”
贺玄挑眉,陪着笑脸:“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草民只是觉得,明明是还未确定的事,大人却说得这般笃定,像是亲眼所见似的。”
毕县尉冷着一张脸:“俩人一同出行,一死一逃,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兴许有第三人呢?”贺玄笑容灿烂,仿佛未察觉到毕县尉的不悦,“万一这花园中有第三人,先杀了冯县丞,而后将杨将军掳走呢?虽说杨将军武艺高强,可万一这第三人带了迷药,杨将军一不小心着了道呢?若是这样的话,杨将军不仅不是杀人凶手,还是受害者。毕县尉,你说呢?”
贺玄的话,也是曲主簿心中所想。
毕县尉的想法太过武断,若是寻常人也罢,可如今这失踪之人是杨将军,怎能如此轻易下决断?他思忖片刻,道:“如今当务之急之急是找到杨将军。毕县尉说得并非全无道理,不若这样,即刻起,所有人回到暂住的院子,不得外出,由毕县尉带人细细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