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戊领着半死不活的玄又澜回了四方馆。
南穹使臣全都看到了玄又澜的惨状。
他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都悬起了沉沉的担忧。
这样的太子,即便接回南穹,还能做什么?
一个眼盲肢残、蛊毒缠身的废人,如何能继承大统,震慑朝野?
他们下意识地在心里盘点起朝中的几位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四皇子,早在几年前立太子时便“意外”身亡了。
五皇子中了奇毒,为保命已截去双臂,形同废人。
六皇子生下来便是个痴儿,日日淌着口水,被陛下圈禁着不许他见外人。
七皇子性情暴虐,几年前策马踩踏奴仆时坠马,摔断了脊骨,常年卧榻,不良于行。
八皇子了高热烧坏了耳朵,胆小不已,见人就躲。不仅听不到旁人说的话,连话都很难说清楚。
这么一圈数下来,皇室适龄的皇子中,勉强能拿得出手的,竟只剩下一个受伤后不能言语的九皇子?
这个结论让所有南穹官员都感到荒谬和绝望。
南穹的未来,难道要寄托在一个哑巴皇子的身上吗?
再想到皇孙……
众人愈绝望。
南穹几位皇子,根本没有诞下皇孙,生的全是女儿!!!
这储君之位,竟然无一人能继承?
四方馆里,玄又澜终于从浑浑噩噩中苏醒。
“嗯……”
他出一声沙哑的呻吟,混沌的脑子开始缓慢运转。
这是在哪里?
屋子里的味道不对,难道谢翊宁又把他给弄去了别的地方?
“蜀……”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个情绪复杂的声音响起。
“殿下?您醒了?”
听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玄又澜猛地“看”向声音来源,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
贺戊看着他茫然四顾的模样,心中一阵叹息。
他轻声道:“微臣贺戊,参见太子殿下。”
“贺……戊?”玄又澜喉咙干涩,声音沙哑。
意识到是自己人来了,他瞬间有些激动:“这是何处?现在是什么情形?本殿可是回了南穹?”
贺戊低声道:“殿下,此处是大虞四方馆。我们已将您从永安王府接回。”
听到这话,玄又澜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他竟然还在大虞!
他不由回想起了最近一次清醒的时候,谢翊宁和棠云婋来见他的场景。
当时谢翊宁就站在他的床前,用悠闲语气在他耳边说出了最残忍的真相。
“玄又澜,你还在盼着藏在老虎身上的蛊王能救你吗?”
“不必再等了。你寄予厚望的那只老虎,连同它体内的蛊王,早已被我们找到了。”
老虎身上的蛊王,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不相信竟然就这样没了。
可偏偏他们却把老虎身上藏着蛊王的事情描述得格外详细。
让他不信都不行。
老虎被他们杀了,蛊王也毁了,如今尸骨无存,连骨灰都被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