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毫不留手地将阻拦他的军将揍了个结实,惨叫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他迅疾如电地出手将殷若寒箍住,再纵身跃起,如风卷过般的带着人就走,逼得剩余那些人也只得着急忙慌追过去。
彼时殷若寒受了不轻的伤,竟是在他手下没多少反抗之力。
他双眸微眯,头一回这般近距离地仔细打量起这个影卫来。
不露锋芒,却有锋芒。
虽遭冷遇,亦有坚心。
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他。
承影总算带殷若寒躲至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后,才将之放下。
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显然是气得狠了,终还是没憋住,出口朝对方劈头盖脸地宣泄了出来。
“殷若寒,你给我听着!”
“你对我没有多少信任,我可以理解,你更信重你的旧日部下,这也无可厚非!但我好歹是大老远从京城来此奉你为主,你凭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真当我乐意像个小厮那样被那些人使唤来使唤去么?老子还不是因为你!”
“明明长得好却整天冷着个脸凶得要死,不是骂手底下的军士能力不够,就是嫌弃这嫌弃那的,火房做饭的、马棚喂草的。。。。。。哪一个躲得过你这张毒嘴?”
“他们做得不好,那我去做还不行么?影门第四又如何,谁他大爷的要因为这个看不起我?呵,我可真是。。。。。。谁曾想到最后看不起我的会是殷若寒你,我尊贵的凌王殿下!”
承影连气都不带喘地输出一通,半是责怨半是嘲讽。
听到最后,殷若寒的脸色几经变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不吐不快,承影这才稍微舒坦了些许,看着殷若寒那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面色,终是没与之僵持多久,板着脸去取随身带着的干粮出来,二话不说就要给对方喂下去。
可到了这种时候,殷若寒还是倔强得很。
说不吃就是不吃,怎么折腾都没用。
把承影整得又是火冒三丈。
要说他侍奉的是位千般娇贵的大公主都有人信。
在北疆谁不是粗糙惯了,可殷若寒偏不,一身都是不精致不成活的毛病。
承影简直怀疑,他这副德行到底是怎么在军中生活下去的,但很快就亲眼见识到了。
还真能,殷若寒宁可接连数天不吃东西,也绝不肯尝一口有异味的食物,宁可全无休息,也绝不愿跟别人在脏乱差的草堆上凑合。。。。。。
可他偏偏能在这样的艰苦环境中,带着他的坚持支撑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屡立战功,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位置,守卫城民,护国安宁。
让承影在无语的同时又由衷地感到佩服。
这时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殷若寒其实是一位真正的皇子,本应着锦衣华服,享玉食香车,原本是不应经历这些的。
那些在外人眼中的“矫情”,本也该是,他应有的骄矜。
想到这里,承影一时间火气散了大半,老老实实地摘了些叶子,去给这位殿下装些水回来。。。。。。洗脸。
然后再看到对方清洗过后的那张脸时,他就什么火气都没了。
承影的判断和选向是对的,他们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
而从那之后,凌王对他的态度就全然不同了。
承影也没再收敛锋芒,遇到麻烦事,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渐渐成了个一点就炸的刺头,日子过得也越来越顺。
但他其实是不会轻易对殷若寒火的,也舍不得真的去毁对方心爱之物。
今天是例外。
承影压着火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一个是影,也就是我大师兄,还有一个是。。。。。。”
他的话语卡在这里,半天没接下去。
殷若寒“好心”地帮他接上,只是语调略显诡异:“我的。。。。。。兄长?”
神一个“兄长”,承影被炸得后颈汗毛都差点竖起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家主子连面都不露,显得很不懂礼节,有失城主风范。
殷若寒反问说:“不是有你了?”
承影眼皮一跳,咬着牙道:“我去跟你去能一样吗?”
可是殷若寒还是费解,问:“有什么不一样?或者你告诉我,为什么不一样?”
承影刚想搬出那套主从有别的说辞,却又听对方道:“我听京中的探子说,你的那位影当时就是孤身一人,前去与我大皇兄谈判的。”
摧信可以代表殷无烬,那为何承影就不能代表他?
承影一噎,半晌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