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晦把完了脉,姚云示意他去外面说。
院中,霍元晦安慰道:“姚夫人,令嫒的病能治,您不用担心。”
“真的?”姚云激动地落下泪。
“真的,待我施针再佐以汤药,她可无虞。”
“多谢大人!”姚云捂着嘴不敢哭出声,低低地啜泣,生怕打扰到屋内的人,不过这眼泪是喜悦的眼泪。
元秀在旁边宽慰:“娘子有救了,夫人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裴霜也安慰道:“姚夫人,他说能治就能治,您要注意身子呀。慧娘姐姐定会安然的。”
霍元晦让其他人都出去,向裴霜努了努下巴,示意她留下。
姚云和两个丫鬟走後,裴霜懵懵地问:“做什麽?”
“你来施针。”
“啊?”裴霜指着自己,“我吗?为何?”
“男女有别。”
她差点忘了,施针是需要褪去衣物的,上次吕掌柜是男的所以无妨,郑慧娘是女的,多有不便。
虽说医者诊治不分男女,但霍元晦不是大夫,郑慧娘又已嫁人,还是需要避嫌的。
霍元晦让人去熬了安神药让郑慧娘服下。
郑慧娘躺在床上已进入浅眠。
裴霜手捏银针,明明已经找准了xue位,犹豫再三,还是掀开帷幔出来了。
“我只在你和我自己身上施过针,而且还差点把自己扎成偏瘫。”
当时酒师父教医术其实是两个人都教了,只不过裴霜坐不住,看医书就头疼,只对扎针有兴趣,筋脉xue位倒是记得很清楚,其他一概不想学。
还拿着医书自己实验,给自己左边扎成了半身不遂,酒师父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扎回来。
後来她就学聪明了,不扎自己改扎霍元晦。开头几次她能偷袭成功,後来就再也扎不到他,还会被他反扎麻xue。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认xue准,按我说的做,不会有事的。”霍元晦循循善诱,“郑娘子还等着你救命呢。”
霍元晦敢这麽说,当然是有把握的。
其实自从裴霜在霍元晦那儿也讨不到便宜,便拿动物来实验,云来客栈的鸡被她扎的都怕了,还有各种流浪猫狗,她都下过手。
霍元晦按住她执针的手腕,掌心温热:“葭葭,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不会拿旁人的性命开玩笑。”
裴霜回到幔帐内,她侧头,隔着幔帐,似乎依旧能看到他眸中跃动的烛光,如暗夜引路的星子,灼灼生辉。
他声音沉缓,似檐下融雪般清润,慢慢道出xue位。
银芒破空,精准刺入。
幔帐内外,两人配合相当默契,红烛渐短,一套针法施完,裴霜觉得眼睛看东西都有重影了。
她掀开幔帐出来,趴在桌子上就开始闭目养神。
霍元晦静静地帮她擦去额间汗水。
裴霜到底身体素质好,休息几息就又恢复得生龙活虎。
霍元晦再次把脉:“她已无碍,葭葭,你做的很好。”
裴霜侧眸,正撞进他含笑的眼底,璨若星河。
她眉眼弯弯,也笑了。
裴霜将屋外的人叫进来,霍元晦一边写药方一边道:“待她醒来,应能识得人了,再吃上几副药,就能好起来。”
“娘子真的能好起来吗?”双丽问道。
她看霍元晦这麽年轻,有些怀疑。
“双丽,不得无礼!”姚云轻声呵斥,双丽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话,给躺着的郑慧娘擦拭了额头上的汗。
裴霜扶着姚云坐下:“怎麽不见慧娘姐姐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