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闹到了衙门,仵作验尸後,确定徐北灵就是溺水而亡,徐北良却还是不依不饶,擡着尸体摆在衙门口。
李天常皱着眉:“赶紧让人把他轰走,堵在门口算什麽事呀!”
衙役为难道:"李捕头,一碰他就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真没用。”
李天常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徐北良:“快走!你若再不走,就治你一个扰乱府衙之罪!”
“府衙不公!我妹妹死因未明,我岂能离开,请官府,还我妹妹一个公道!”徐北良跪在门口,挺直腰板。
“给我堵上他的嘴!”李天常厉声喝道。
几个衙役七手八脚按住徐北良,嘴里塞了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破布,他扭着身子被架走。
“住手!”
霍元晦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所有人动作一滞。他缓步走来,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衆人:“就是你们对待报案百姓的态度?”
李天常心虚低头,拱手回道:“通判大人,此案已结,仵作验过他妹妹就是溺水而亡,是他无理取闹,我这也是为了衙门着想,总不能任由他闹下去吧?”
“百姓于判决有异,需得上报,这规矩,李捕头莫非忘了?”霍元晦语气平淡,却让李天常双腿发软。
“卑职不敢,只是您在养伤,不想让此等小事打搅了您。”李天常冷汗之流。
“把人带进来,我亲自审问。”霍元晦转身入内。
李天常不敢耽搁,赶紧让人放手,带徐北良进去,顺便把徐北灵的尸体也一起擡进门。
徐北良见伸冤有望,声泪俱下把案情又说了一遍。
“北灵善良聪慧,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横遭此难,必有蹊跷!通判大人,求您为我妹妹做主!”徐北良拜下。
霍元晦若有所思。
李天常抢话道:“大人,你可千万别信他一面之词,他妹妹因偷窃主家东西被赶回了家,赵员外没有追究发卖了她已是恩赐。说不准是回家後心有愧疚,一时想不开才投了水。”
徐北灵正是赵家偷窃案的元凶丫鬟灵芝!
“徐北良,你口口声声说你妹妹如何清白,她可曾告诉你,她在赵家做贼!”李天常指着徐北良质问。
“不可能,北灵绝不会那麽做!”徐北良不可置信。
霍元晦沉声喝止:“肃静!案情尚未明朗,岂可妄下定论。”
他转向徐北良:“既然你坚持妹妹死因有异,本官准予重新验尸”
“可仵作已经定论,再验也是一样……”李天常小声说道。
“徐北良,”霍元晦直视死者兄长,“你可愿接受剖尸重验?”
徐北良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最终重重叩首:“只要能查明真相,草民……愿意!”
殓房外,张仵作带着徒弟小梁早已候着,见裴霜提着验尸工具走来,脸上写满不屑,下巴翘得老高。
她与张仵作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上回她验孔宾的尸体时他没赶上,一直对她颇有微词,此次她接手他验过的尸体,怕是心里更加不忿了。此番大概是来看她笑话的。
裴霜忽略他俩的视线,熟稔地戴好面衣手套,递过两套防护用具。
张仵作冷哼一声,小梁刚要接过,就被师父瞪得缩回了手。
裴霜挑眉:“不要?待会尸毒入体,可别怪我没提醒?”
张仵作脸色变了变,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面衣。
小梁怯生生地道了声谢,换来师父一记眼刀。
裴霜继续自己的工作,锋利的柳叶刀划开年轻女子的肌肤,随着胸腔打开,一股混合着河腥与腐败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殓房。
即使含了姜片,小梁捂着嘴干呕起来。
张仵作到底经验更多,虽皱着眉,还是稳住了。
裴霜神色如常,详细检查起徐北灵的尸体,看完死者肺部後,她眸光一凝:“她并非死于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