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凝枝立马歇了心思:“那怎麽办?”
“也不必过于杞人忧天,我瞧着谢侯的模样,不像是有仇的。”裴霜安慰她们。
郦凝枝:“我看着也不像。”
裴蕊娘还是有些担忧,但又不能不管南境安危,只能自我安抚道:“他若是远离盛京,倒也不妨事。”
谢江像是知道了她们的谈话似的,没过两日,他就出发前往了南境。
裴蕊娘总算安心。
这天是除夕,大年夜大家围在一起守岁,耿集也来了,方扬曹虎看见指挥使大人来家里,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
他们何德何能能与这般人物同席,争相敬着酒,似要验证其真实性。
城西多是寻常百姓家,街巷间满是孩童与老人的欢声笑语。人人都穿着崭新衣裳,有的在放烟火,有的在扔鞭炮,处处洋溢着年节的喜庆。
裴霜买来大包糖果零嘴,被一群孩子欢快地围住。她笑着分发:“别急别急,每个人都有。”
霍元晦在一旁帮着维持秩序。孩子们很是乖巧,接过糖果後纷纷说着吉祥话,无非是“年年有馀”“新年快乐”这些听惯的贺词。
但裴霜丝毫没有厌烦,眉眼含笑地——回应。待糖果分尽,人群也逐渐散去。
今夜无月,但满街红灯笼将青石板路照得通明。裴霜独自坐在墙头,望着渐渐安静的街巷出神。
霍元晦悄然来到她身边:“大过年的,就别想案子了。”
“谁想案子了?”裴霜睨他一眼,“我是在想小伍子他们。这是他们离开我後,过的第一个年。”
宫中的嫌疑人排查了一圈并无结果,驿馆密道倒是有了新线索。耿集请来一位老师傅,查验後说这密道已有二十年之久。
而驿馆建成不过十馀年,说明密道在驿馆建造前就已存在。老师傅还提到,现发现的密道是填埋後剩馀的部分,原本的规模更为庞大,具体通向何处,尚需时日仔细探查。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长大了总要出去闯荡的。”霍元晦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这般操心,待将来我们的孩儿出世,还不知要为你添多少白发呢。”
裴霜抽回手,托着腮轻笑:“婚都还没成,就想着孩儿了?霍元晦,你整日里都在琢磨些什麽?”
“琢磨葭葭何时能嫁给我。”霍元晦说得认真,嘴角荡开笑,若春日暖阳。
他情话张口就来,裴霜听多了有些免疫,却仍觉得心头暖暖。
她戳着他的脸颊肉,轻佻如纨绔:“从前怎麽没发现霍大人这张嘴如此甜呢?”
霍元晦按住她乱动的手,顺势捉住她手腕,把人拉近,两张脸瞬间收缩了距离,近在咫尺,他顾盼神飞,语气低哑,口中随着说话轻轻喷出白汽,却更添几分魅惑:“那裴女侠,想尝一尝吗?”
既相邀,哪有不应之理?
裴霜遂享用。
烟火满城之际,有人深情相拥。
两人吻得忘情,一时失了重心,差点从墙头栽下去。幸而裴霜手疾眼快,重新稳住了身子。
对视一眼,还心有馀悸,又不约而同笑起来。
裴霜:“若真栽下去,可是丢了大丑。”
霍元晦:“下次还是挑个安全的地方吧。”
裴霜望着脚下,忽而问:“你怎麽上来的?”
“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太晚了?”霍元晦指着墙角的梯子,“还不许人有过墙梯了吗?”
裴霜狡黠一笑:“那你自己下去吧。”说完纵身一跃,灵巧下了墙。
霍元晦无奈摇头浅笑,正准备从墙角下去,远远地看见街头来了一顶轿子。
即使轿子只用了四人擡,可从这顶轿子的做工以及装饰来看,里面坐着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
此地多平民,怎麽会有大官来这儿?显然不对劲,而且穿过巷子後,这边就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他变了的神情,立刻引起了裴霜的警觉:“怎麽了?”
未等霍元晦答话,院门外忽现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