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集猜测道:“莫非……是为了太子之位?”
提及此事,裴霜不由追问:“陛下为何不立皇後所出的八皇子为储?莫非属意他人?”
“其中另有缘由。”耿集解释道,“陛下登基後即立大皇子为太子,然仅一年大皇子便病逝。後欲立六皇子,不料诏书甫拟,六皇子即因高热夭折。自此陛下便不敢再立储君。”
“大皇子与六皇子接连去世,其中可有蹊跷?”
“那倒没有。大皇子自幼体弱,太医早断言其难享永年,只是陛下不愿相信,立他为太子,也有冲喜之意,大皇子那孩子,还是没有这个福分。至于六皇子当年年仅三岁,小儿高热夭折也是常有的事情。”
“如此说来,陛下便不再立太子了?”
耿集道:“陛下曾召钦天监占卜,言称此前立储皆因皇子年幼,承不住这般福泽。待诸位皇子成年後再行册立,便可无虞。”
霍元晦沉吟道:“如今陛下皇子中,最年长的是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听闻二皇子天资聪颖,常得太傅赞誉?”
耿集点头道:“是呀。近来漕运之事,二皇子也主张改海运,并发表了一番真知灼见,陛下颇为满意,已有让其参政之意。皇後娘娘或许是忧心……唉,她这是糊涂啊。”
霍元晦听罢,抿唇道:“她囤积钱财战马,或可为立储之争解释。可当年陛下尚是不受宠的皇子,皇後岂能未卜先知,为此谋害皇长兄?这个理由仍说不通。”
衆人再度陷入沉思。如同先前怀疑皇帝时一般,他们实在想不透徐薇的真正动机。
——
深宫之中,素问垂首禀报:“娘娘,那边传来消息,霍元晦出行皆有裴霜护送,暗处还有镜衣使随行,实在无从下手。”
“耿集不是与他们闹掰了吗?”
“他们虽不待见耿集,不知为何耿集却仍竭力相护。”
倒是小看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徐薇微蹙蛾眉:“一击不中,反生诸多麻烦。”眸中寒光乍现。
素问急忙请罪:“那日不知怎的偏遇上裴霜在侧,是属下们的失误……”
“好了,事後请罪之言不必再说。”徐薇冷声打断,“继续寻找时机。本宫自会设法调开裴霜。”
“是。”素问扬起脸,欲言又止。
“还有什麽事?”
素问低声道:“有人在暗中查探奴婢来历,奴婢猜测恐怕是那日问话时露了痕迹。”
“你说什麽?!”徐薇陡然提高声调。
素问面露惊恐,立刻双膝跪地:“奴婢绝不牵连娘娘!”她磕了个头,再次起身时,目光决然,“奴婢知道该如何了断。”
殿内寂然无声。素问合上双眼,几乎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起来。”徐薇的语气已恢复平寂,“尚未到那般地步。”
素问难以置信地擡眼:“娘娘您……”竟会饶过她?
“你是我凤藻宫的掌事宫女,身份若暴露,他们岂会不疑心到本宫身上?既如此,你死了又有何用?”徐薇指尖轻叩扶手,“放心,你的过往,该抹去的早已抹去。只要不是你那群已成鬼魅的师兄弟从地底爬出来指认,无人能揭破你的身份。”
“谢娘娘恩典。”
“但此事确不能再拖。陛下随时可能察觉他们身份,必须快刀斩乱麻。”
所幸熙元帝正为沙船之事烦忧,她们尚有馀裕。
“娘娘打算如何行事?”
“容本宫思量。”徐薇眸色渐深,“让我好好想想……”
姐姐啊姐姐,你为何偏要活着回来,给我添这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