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受宠若惊,迟疑地看着她:“为什麽……”
“大概是我也想像他一样,尽我所能地去帮一些人吧。我能看出你是想当医生的,就当给自己一次机会吧。”她这样说。
我迟疑了会儿,接下了信封,郑重地道了谢。
也不知道我接受她的帮助,会不会也让她的心好受些。
出国留学後我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但这种忙和医院里的忙不一样。
这是一种幸福的忙碌。
我大概比想象中还是要稍强一些,学业成绩也勉强还行。
偶尔空闲时,我会特意去看看米蓝的近况。
可事实上,除了朋友圈,我根本无从得知。
自从原嘉树走後,她的朋友圈便再也没有更新,直到春节时,她发了一张星空,定位在捷里别尔卡。
-烟花飞雪和极光,今年的捷里别尔卡什麽都没有。
我试探性地给她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消息,她很快就回复了我。
我们闲聊了几句,她现在在纽约的伊斯曼音乐学院念书,放寒假後一个人出去玩了会儿,昨天刚从埃及落地摩尔曼斯克。
我大概能猜到这些地方于她的意义,只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多年後的一天,我偶然听到了一首旋律很熟悉的音乐,我问朋友这是什麽曲子,她很兴奋地告诉我这是她现在最喜欢的小提琴家的新作。
我心中顿时有了个猜想,追问她这个小提琴家是谁。
“Lu。不知道为什麽,我总感觉她的曲风和Elvis有点像!虽然她现在刚成名没多久,但我有预感,她以後可能成就甚至能超过Elvis!”
我连忙拽过耳机放入耳内。
绝对没有错,这就是米蓝和原嘉树当初谱的那首曲子。
我看向了这首曲名,心中顿时一沉,曾经那些麻木和伤痛又密密麻麻地席卷了我。
《七月雪》
七月本无雪,海都的七月更不会有雪。可自那年後,米蓝人生里的每个七月,大概都有一场永不消融的大雪。
我去搜索了一下伊斯曼音乐学院,视频少得可怜,但在其中一个最新发布的视频里,我看到了一面名人墙。
在一片欧美人里,我一下就看到了原嘉树和米蓝的照片。
他们俩的照片紧挨着,连画像的方向都是朝向对方。
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一对似的。
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还挺符合他们俩风格的。
自这之後我便一直关注着米蓝的动向,出了什麽曲子,又去哪里巡演等等等等,身边朋友都要以为我在追星。
我听着她的曲子,心情异常的沉重。
这麽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走出来。
原嘉树之前总说,忧郁和眼泪一点也不适合米蓝。
可到底这些东西最终还是深深地刻在了米蓝的身上,甚至成了她的灵感。
她在最新的後记中提到过,痛苦和思念就是她的灵感来源。
对此我十分地担心,可又无能为力。
时间并不会抹平一切伤痛,只是会让人习惯伤痛的存在。
米蓝的性格太过执拗,她甚至把这种痛苦当成了精神寄托。
我有些气急。
原嘉树要是看见了,大概拼了命地也想活过来吧。
这日後我厚着脸皮开始每天跟她分享一些开心的事,起初她只会简单地回应几句,大概过了大半年,她才慢慢地开始也会和我分享一些开心的事。
不知道在多久後的一天,她突然发了一段音频给我。
我打开听了起来,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黄昏。
那天米蓝又带着原嘉树趁着饭後散步溜出去玩,我被迫当恶人去将这对鸳鸯抓回来。
我赶到时,他们俩正在讨论黄昏。
米蓝问他为什麽黄昏明明是暖色调,但总给人一种悲伤的氛围。
原嘉树思考一会後拉着米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
“颜色带给人的感觉来自内心。就像蓝色虽然是冷色调,却总是能让我感到亲切温暖。”
“因为,我的心也是蓝色的。”
我轻轻一笑,摘下了耳机。
这首歌,就像一整片蓝色的夕阳般。
原嘉树,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