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重重叩首:“臣……领旨谢恩。”
离开御书房时,沈知意双腿发软,被裴昀几乎是搀扶着走出去。
转过回廊,她终于忍不住满心愧疚:“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裴昀却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傻丫头,从娶你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这一天。”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沈墨康一倒,如今朝中局势越发复杂,远离旋涡中心未必是坏事。你别太担心。”
两人一同坐上马车,马车内的氛围如来时般沉寂。
“无论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她听到裴昀说,“我们一起面对。”
马车驶过长安街巷,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车内是互相依偎的两个人。
通敌证据
沈知意和裴昀默然相对,听着轿子外头风声呼呼作响,寒风卷着枯叶拍打在轿帘上。
有几分冷意,却不及今日发生的事情更令人心底难安。
沈知意攥紧了手中的暖炉,指节微微发白,却仍抵不住心底渗出的后怕。裴昀的侧脸在晃动的轿帘阴影里忽明忽暗,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担忧地望着沈知意。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国公府。
随着马车缓缓停驻在府门前,管家孙庆喜早已带着一众仆从在阶下恭候多时。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躬身行礼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回来了。”说话间已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厮立即捧着脚踏上前,稳稳地安置在车辕之下。
裴昀先一步踏出车厢,朱红色的官袍下摆在暮色中划过
一道优雅的弧度。
他转身时,修长的手指已轻轻搭上了车帘,温声道:“小心台阶。”
沈知意扶着裴昀的手缓步而下,裙裾在脚踏上轻轻掠过。
孙庆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沈知意略显疲惫的眉眼,缓缓道:“夫人,有人找您。”
沈知意眉心微蹙。
自伏俟归来不过三日,朝中局势尚未明朗,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门?
裴昀脸上也划过惊讶之色。
孙庆喜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回禀夫人,小的已经让他在大堂候着了。”
沈知意与裴昀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穿过荣国公府雕梁画栋的庭院,朱漆廊柱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甫一踏入大堂,沈知意便瞧见一人正握着茶杯慢悠悠喝茶。
那人闻声抬头,竟是——
“徐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