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惊讶出声。
朝中局势如今并不明朗,所有人都未曾表过态。
他一个京兆尹又来做什么?
徐承嗣瞥见沈知意身后寸步不离的裴昀,故意拖长声调嚷道:“哎哟,这不是咱们裴夫人吗!”
沈知意冷眼睨他:“徐大人今日这般殷勤,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莫不是有求于我?”
徐承嗣立即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夫人这话可冤枉下官了!下官对夫人的敬仰之情,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又似这长安城的晨钟暮鼓,日日夜夜不敢忘怀”
“孙庆喜。”
沈知意听得脑袋都要大了,懒得听他胡诌,转身就要唤人。
“别别别!”徐承嗣一个箭步拦住,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下官手里有永安候私通高昌国的铁证,永安候倒台已成定局,我再来给他加把火。”
说着下意识捂住嘴,像是才意识到说了什么要命的东西,眼珠滴溜溜乱转:“这要命的玩意儿搁在下官这儿,实在是”他顿了顿,“危险得紧呐!”脸上是苦哈哈的笑意。
沈知意眸光一凛,素手轻抬,朝着徐承嗣伸手:“拿来了吗?我看看。”
徐承嗣忙不迭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书册,仔细一看,竟是一份卷宗。
他谄笑将卷宗递到沈知意手中,道:“夫人明鉴,这可都是要命的证据,下官这一路揣着,连眼都不敢闭一下”
却听沈知意一声冷笑:“既然如此,当初我去找你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徐承嗣搓了搓手:“当时,您身边还有大理寺的差役,我这不是害怕嘛。我胆儿小!最怕节外生枝了。”
沈知意对此不作回答。
摊开卷宗,这才发现,上面记载的,正是那个伏俟使臣哈单的全部案情经过,包括他的验尸记录。
哈单……
是母亲给哈单验尸的卷宗……
沈知意细细查阅,赫然看见母亲在上面记录着永安候杀害哈单的蛛丝马迹,古怪的是,哈单死时身上竟然还有一个画囊,画囊中却空无一物,里面的画不翼而飞。
又是这幅古怪的画……
正要细想,却听徐承嗣道:“你母亲在哈单身上发现了永安候谋逆的蛛丝马迹,于是去侯府质问你父亲。”他顿了顿,“她回来后就写下了她的仵作手札,并把所有经过记录在了卷宗上。这上面她明确写着,她偷听到了高昌人与你父亲的对话,你父亲背叛了大昭。他罪有应得!”
徐承嗣感慨道:“我将卷宗誊抄了一份,归档的卷宗是没有写明永安候的罪行的,这份才是真相。如今,总算能真相大白了。”
沈知意死死攥着卷宗,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在母亲的字迹上,那些墨迹在泪水中渐渐晕开,她又慌忙擦去。
她流着泪,转身问裴昀:“这份卷宗还能重见天日吗?你现在……”
裴昀沉默了,他现在自顾不暇:“我拿去王彦冲那试试。”
徐承嗣却听不懂两人打的机锋,还朝着沈知意耍宝:“裴夫人,老规矩啊!你可不能供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