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奇瞬间了然,不再多言。
无论谢凝夭是仙是魔,是正是邪,他只知道她是他的主人。
沈言白却猛地摇头,道:“不行!”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背负着这莫须有的罪名离去。
谢凝夭眸光冷冽,扫视着城楼上无数的法器,嘲弄道:“那你告诉我,眼下这般阵仗,除了暂且退避,还有什么办法?”
“我不想在此刻与仙门兵戎相见!最后遭殃的只会是夔州城无辜的百姓,这是叶书怀故意为我设下陷阱,就是想逼我提前堕魔,坐实这魔尊之名!而我”
她声音低沉,道:“我的的确确需要神器,这无法否认。”
沈言白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我能向他们解释清楚!”
谢凝夭却甩开他的手,道:“我为何还要信你?你倒不如真的进城去,将仙门藏匿的其他神器给我寻来!”
话音未落,沈言白便从怀中取出那支月竹给的玉簪,不由分说地塞入谢凝夭手中:“拿着!”
“我本来借此和你多待些时日,我知道你不喜我,可是我不甘心,剩下的我会亲自送到你面前,你就信我一次,好吗?”
谢凝夭一怔:“?”
沈言白目光恳切,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绝不会再隐瞒你了。”
“你先离开此地,去寻叶书怀,务必夺回他手中的另一件神器!”
谢凝夭心底依旧有深深的疑虑,但眼前形势紧迫,她最终是应下:“好。”
城楼之上,有眼尖的弟子将下方这短暂又诡异的“交易”尽收眼底,立刻转身飞奔禀报道:“七杀长老!谢凝夭好像要逃!沈师兄沈师兄他给了她一件东西!”
端坐在轮椅上的七杀长老闻言,浑浊的眼中骤然迸出贪婪和狂怒,他强撑起身体,手指向城外,扬声道:“进攻!那是我仙门失落的神器!”
“沈言白!他早已与谢凝夭沆瀣一气!紫薇长老竟始终不信我!”
他嘶吼着下令道:“全力击杀!格杀勿论!一个不留!”
“务必将神器夺回!”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温清水默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死死攥住了怀中那枚微凉的玉坠,警惕地望向早已疯魔的七杀长老,眼中充满了惊惧。
仙门中其他人或许不知,但她的父亲早已暗中修书,将七杀长老过往的种种恶行悉数告知。
如今,此人竟还要下令诛杀沈师兄!这种卑劣之人,有何资格污蔑光风霁月的沈师兄!
温清水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剑柄,她深吸一口气,脚步轻缓而坚定,朝着七杀长老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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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戈
城楼之上,风声猎猎。
七杀长老全神贯注地指挥着仙门弟子向城下发起进攻,浑身发抖,手指都微微发颤,浑浊的眼中只剩下对神器的狂热,全然未察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借着人群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他逼近。
其他仙门弟子也将全部心神贯注于城下的“魔尊”与魔军,无人留意到这细微的动静。
温清水紧握着手中长剑,冰凉的剑柄已被她的掌心焐热,她屏住呼吸,正欲挥剑向那毫无防备的后心刺去,身后却蓦地传来一声低沉而熟悉的呼唤,隐约能听出声音里的关切和警告。
“清水。”
温清水身形猛地一僵,急速回身,当看清呼唤她名字的人时,她眼底的决绝瞬间化为惊诧,语气有一丝慌乱。
“爹?您您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长剑迅速藏匿至身后,试图掩饰。
温为松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温清水,仿佛早已看穿温清水所有的心思与动作,缓声道:“是紫薇长老传讯于我,令我前来,我抵达后寻觅了很久,都不曾见到你,便询问了其他人,才知道你在这城楼之上。”
他方才踏上城楼,就一眼瞥见了温清水,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可尽管他知道温清水的心思,但眼下这错综复杂的局面,绝对不是她所能轻易插手、干预的。
“此地不宜久留,你随我回去。”他的语气坚决,并不是在询问温清水的,而是告知她这个决定。
如今谢凝夭欲夺神器之事,天下皆知,而温家手中,恰好也持有一件神器。
自温清水决意前往仙门拜师学艺起,温为松便忧心她的安危,于是将那件神器说成传家的法宝,叮嘱她一定只能放在身上,才可以护她周全。
温家的神器,正是那枚此刻静静悬挂在温清水颈项间的温润玉坠。
这枚玉坠不似其他神器那般具有攻击性,虽也蕴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但其神力多半倾注于守护与庇佑之上。
这枚玉坠,大抵是当年那场掀起仙门神器争夺战中,唯一一件未被各方势力真正看在眼中的神器。
温家能拥有这件神器,也并非是从谁的手中掠夺而来,是温家祖辈的一段善缘,意外获赠于一位神族友人,用以护佑温家世代安宁,血脉绵延。
不过,虽然温家并未直接参与那场血腥的神器争夺,但为了躲避可能降临的灭顶之灾,温家暗中向其他一些仙门势力提供了诸多助力与庇护。
此举无疑助长了许多仙门门派的实力与野心。可以说,温家今日的安稳,是以当年不少无辜者的鲜血与性命换来的。
因此,温家人的手上也并非是真正干净的。
如今的仙门,从外表看似依旧声势煊赫,内里却早已腐朽溃烂。如同一个色泽鲜艳、形态完整的苹果,唯有剖开之后,方能窥见内里早已被蛀空、散发着恶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