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的音量比宜城更大,只是贺南溪此刻只听得见那清灵女声。
马车才停稳,谢陵就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只见一个娇小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不远处的人,重重扑进男人的怀里。
两人紧密相拥,似要把对方揉进骨血里。
“宜城!”
“子流!”
宜城憋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埋在贺南溪肩头哭泣:“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以为,无法再与你相见了。”贺南溪声音嘶哑,“宜城,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是我错了。是我顾虑太多,不敢违抗父命。我即刻就去向陛下求亲!”
这一场生离死别,足够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他此生没有宜城,永远不会幸福的。
有温热的湿意落在她的鼻梁上,她本以为是自己的,擡头却发现哭泣的人是他。
她伸手心疼地擦去他的泪:“子流,你别哭……别哭……”
雪渐渐大,大朵大朵地雪落在他们肩上,头上,眉毛上,贺南溪微笑道:“我没哭,是雪化了。”
“骗人,雪水是冷的。眼泪是热的。”宜城一遍帮他擦眼泪一边反驳。
“是,我的宜城最聪明,总能识破我的谎言。”贺南溪破涕为笑。
宜城听着他不像夸赞的夸赞,也笑出了声。
这厢感情正浓,那厢的谢陵与俞十二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贺少卿的品味够独特的呀……”谢陵咂咂嘴,离得远,他们并不能听清楚那边两人的谈话。
“小雪娘子一定是内在美吸引了贺少卿。”俞十二想着。
“额……”裴霜一时有些无言,宜城脸上的易容未除,还是黑黝黝的一张脸,再加上那枚黑痣,的确看上去有碍观瞻,更何况和贺南溪这麽个容貌出衆的站在一起,更显得不相衬了。
她选择跳过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你们怎麽会和宜……小雪在一起的?”
“我们是在一个破庙遇见她的,她说她是贺家的丫鬟,出城迷了路。她一个小娘子,也怕她出事,我们就把她捎上了。”
谢陵伤好了之後,好不容易摆脱了谢侯和刘太医,迫不及待就跑去找了俞十二,这几天不能下床,都把他憋坏了。
正好俞十二之前的牛骨用完了,谢陵索性就陪着他到处找牛骨,谁料天降大学,他们的马摔断了腿,马车不能行走。
也幸好遇见了宜城,就把她的马套上车,等风雪小了一些,才回城。
“我们遇上她的时候,她正拿菩萨的贡品吃呢,还以为我们是坏人,把我打了一顿。”谢陵说着,“不过她後来认出我了,就央我们把她带回去。这一路上还催着我快些,快些,都不知道她在急些什麽?”
俞十二探出头道:“急着与心上人相见,着急些也是正常。”
裴霜见他表情正常,不曾露出鄙夷,所说全然出自真心。在高门大户里,难得能养出俞十二这样纯善的性子。
她垂眸,忽觉眼前一片阴影,再擡眼才发现是谢陵在为她遮挡风雪。
“风雪有点大,要不你进马车里吧。”他漫不经心说道。
裴霜:“不用,你大病初愈,才该顾忌着身子。”
谢陵眉毛上扬:“你关心我?”
“自然关心。”裴霜点头,“你要是病情反复,元晦还得上门诊治。”
谢陵眼神一下就暗淡下去了,别开脸,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麽。
裴霜何等聪明,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有些东西啊,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那对小鸳鸯已经互诉完了衷肠,朝马车走过来。
裴霜笑着调侃:“呦,说完悄悄话了?”
宜城羞涩一笑,贺南溪明显脸皮更厚一些,没有理会揶揄,正色道:“裴副使,她有消息要告诉你。”
“回去再说。”她目前不想把谢陵和俞十二也牵扯进来。
他们与谢陵二人告别,贺南溪与宜城共乘一骑,三人一道回了大理寺。
等人到的差不多了之後,宜城缓缓道出那个偷听到的秘密:“平西侯与西陵密谋,要盗取‘九甲七星阵布阵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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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谢陵: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