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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出神入化31 这世界从未安静过(第1页)

第179章出神入化(31)这世界从未安静过……

刘杰说到这里,起身从後面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古樾政治集团研究》,翻到“前车之鉴”这一章,边看边说。

“金册书成于樾国二十三年,他回忆往昔时还和江崖情同手足,可实际上仅仅六年之後,也就是樾国二十九年,裴徽因风寒卧病馀月,自觉残躯老矣,便开始为太子登基清扫障碍了——他是亲历过程享和程樵权力斗争的人,他不能给自己的儿子也留下一个位高权重的叔叔。”

路潇听出了他的暗喻:“江崖是怎麽死的?”

“还记得那个叫九不够的屯长吗?他後来做了司州牧,卒于任上,他的儿子被调入京,官至太仆,後来从政治动荡里活了下来,晚年专心钻研酿酒工艺,其所着的《新泉酒法》因此留存于世,这本书不止记载了酿酒的方法,也记下了他在裴徽身边的部分见闻……”

樾国二十九年,八月十五,裴徽派太仆去接大将军江崖入宫赏月。

宫车驶到大将军府前,下仆们都忙乱起来,夫人拿来官袍要与江崖换上,他却说宽袍大袖妨碍他与陛下畅饮,随即一人欢喜赴宴。

路行半途,忽然无缘由兴起一阵戚风,高悬天际的月亮转瞬间被吹得通红,江崖见状面容失色,下意识摸向腰间,这才想起自己今夜便装出行,并未配剑,他怔了怔,而後叹息着对同车的太仆说:“我本以为六十岁尚远,没想到就是今天了。”

稍後马车抵达帝宫,方见今夜宫廷守备森严甚于往日,一路说笑的太仆被这肃杀的气氛感染,都不禁收敛起了笑意,放轻手脚驱马进了宫门。

车驾上,江崖正襟端坐,阖目不去看宫道两边新换的陌生侍卫,待马车停稳後,方睁开双目走下车,泰然上殿,与裴徽对案而坐。

裴徽大笑击掌,盛馔如流水排上,二人把酒言欢,醉至深夜。

酒酣耳热後,江崖忽然开口请求道:“你我二人做了半世兄弟,又做了半世君臣,六十年来从无龃龉,今日有个不情之请,非要陛下答应不可。我近来腿疼的厉害,甚至无法独自爬上马背,已经老得没有用了,不堪为樾国大将军,希望可以交解兵权,回府邸安享晚年。”

裴徽闻言沉思片刻,终不肯答应,只催他喝酒。

过了一会儿,裴徽打算离席去後面更衣,江崖却拉住他的袖子不肯放他走,裴徽只能坐回原位继续饮酒,三杯酒後,裴徽又想起身,江崖却再次强行挽留,如此三番五次纠缠不止,席面上的酒壶都已经被两人喝空了。当江崖又一次拉住他的腰带时,裴徽终于面露恼色,直接气急地解下腰带,挽起袍襟想要从凳子上跳出去。

便在这时候,江崖忽然腾身而起抓住了裴徽的後襟,猛地往身前一拉,另一只手却握着什麽横割向了裴徽的脖子。

然而裴徽的身法又岂在他之下,察觉有异,立刻挥肘还击,同时口中高呼道:“还不动手!”

上百武士闻令推倒两璧屏风,暴喝而出,胡乱将江崖从裴徽身上拉开,不容分说刀剑齐下,甚至有兵刃彼此撞击弹断,飞插到了三尺外的殿柱上。

裴徽挣脱束缚手脚的散乱衣袍,扯开衣领,抹了一把裹住脖子的钢丝软甲,确认指间未有血迹,这才舒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他方才仔细观察过江崖,未见他佩戴刀匕,不知是用什麽攻击的自己?

思及于此,裴徽回首看向江崖,但见那地上的人已被砍作一团囫囵血肉,不再有半点活气,而江崖紧攥的右手里,还依然握着半片用来装点佳肴的竹叶。

带队的将官低声说道:“陛下,逆贼与家眷今已伏诛,然军中多有不服者,于城外大营兴兵作乱,固守不降,需携逆贼首级慑服衆叛,方能平息祸端。”

裴徽扫了一眼江崖的尸体,点点头,那将官便俯身用左手薅住江崖的头发,往掌心缠了两圈,提手向上一拎,旋即横刀去剁尸体的脖子。

咚咚的刀斫声犹是瘆耳,震得裴徽的眼皮都禁不住跟着一起跳。

他揉着眼睛走到殿外,倚着栏杆远望出宫墙,忽见空中血月在被揉花的眼睛里虚化出了两枚重影,如一双阴侧侧的眼睛俯瞰着大地。

裴徽蓦然怔住,一时心神震撼,恍惚似不知今夕何夕,直到两枚月亮再次在视野里合而为一,他才慢慢回过神,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然间,他发觉环绕脖颈的软甲无声无息松懈了力道,低头细看,顿感遍体生寒,原来早有一道刀痕切断了系紧甲领的钢丝扣,并在软甲咽喉处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割痕,而今这件破甲的凶器仍还嵌在甲片上,正是另外半片苍翠的竹叶。

“不知裴徽诛杀江崖全家的时候,有没有猜到仅仅三年之後,樾国皇族也会均数变作冢中枯骨,想来真是令人唏嘘。”

刘杰终于讲完了这段旧事,把手中的《古樾政治集团研究》放回了书架上。

路潇说:“于番应该是看到了他二人的结局,不忍亲历兄弟反目,所以才决定留在芥子藏内吧!”

刘杰笑着问:“你相信他学会了预知术?”

路潇反问:“你不信?”

“我们做研究不可能将历史谜团归咎为怪力乱神,历史学也应该是科学的。”

“那你怎麽解释定州丶平州丶和州真的消失了呢?我从小就在《历史十大未解之谜》里看见过这事。”

“不过是书商故意耸人听闻编造出的故事罢了,史学界的主流观点认为,最早东海地区曾被划分为五个州,後来随着交通发展,五州逐渐合而为二,所以史书和地图上只剩下了安州和绥州。还有一种非主流猜测,就是樾王裴徽根本不是三国的旧贵族,他假托裴相的名义招兵买马迅速起家,为了防止身份被揭穿,所以虚构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里。”

路潇:“那你觉得裴徽进入芥子藏後复明又是怎麽回事呢?”

“金册上那个玄乎其玄的世外仙境,大概是裴徽重伤昏迷後産生的臆想,又或者是为自己的政权合法性精心编织出的寓言。毕竟你知道的,古来皇帝都喜欢为自己的出生和胜利增加一抹神话色彩,或由感而孕,或异梦托胎,或斩白蛇,或献祥瑞,其实只是用来证明自己才是天命所归罢了。如果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是真的,为什麽没有留下任何实物证据呢?”

路潇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因为人们常把历史比作画卷丶比作史诗,而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却是历史的声音,画笔和文字只能形容出声音带给人的感觉,却无法复现出哪怕一个音符的音色和音调,所以除了当场亲耳听到这声音的人,其他人没有任何方法验证历史的声音是否真实。虽然声音无法被书写下来,但是这世界从未安静过。”

刘杰愣了下,辩驳说:“你的说法很有趣,可果真如此的话,我活了四十年怎麽什麽都没听到呢?不说什麽世外仙境,只要叫我见识见识隔空取物,我就相信一千年前这片土地上真的有过定州丶平州与和州。”

“随便聊聊,别认真啊!”路潇把手里的空杯倒扣在碟子上,薄透的指甲轻轻敲了敲茶杯底,而後向左看了一眼冼云泽,冼云泽便收起手机和她一同站了起来,“这件事我已经完全了解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就不打扰了。”

刘杰紧随起身,礼貌地把两位安全局的客人送出了博物馆,等他们坐上等候在博物馆门口的车,沿山路开远後,刘杰嘀咕着“安全局关心考古做什麽”之类的话,原路小跑回了办公室。

他拿起带两人进门时搁在书架顶端的快递盒,急不可耐地回到了桌子前。快递里是一枚他期盼了很久的定制私印,材料用了他精挑细选的寿山石,托付给精通篆刻的好友执刀雕刻,有了这个宝贝,他就不必每天在文件上签800个名字了。

刘杰指甲与牙齿并上,费力地撕开快递盒外结实的胶带,从里面倒出了另一只木盒,再扯碎木盒上完好的热缩膜,里面却又是一团被胶带层层包裹的泡泡纸,这下他只能向桌面的笔筒里寻找壁纸刀了。

当他的目光落到桌面上时,注意到女人离开前把茶杯倒扣在了碟子上,这可不是一件符合茶礼的事,他暗暗抱怨着客人的素质,忽然间一道灵光打断了他寻找壁纸刀的念头,转而把他的手推向了那只茶杯。

他没来由地屏住呼吸,慢慢掀开了茶杯。

但见茶杯之下,正扣着一枚小巧的寿山石印章。

路潇和冼云泽从博物馆出来,坐上了接洽人的车,一路开进了神女山。

神女山封锁的这些天里,公路维护的工作也都暂停下来,路上堆满枯枝败叶,车轮碾压而过,一路都是咯咯吱吱的碎裂声,偶尔有松鼠和小鸟埋伏在落叶堆里戏耍,远远感受到路面震动後,都一蹦一蹦地逃开了。

接洽人紧张地握着方向盘,抻着脖子努力分辨藏在落叶下的路牙和排水渠,生怕一不留神开下山崖去,路潇好意劝她放松心态,可她根本放松不下来,如果此时这辆车决心拥抱地球,三个人里只有她这个纯血人类需要开追悼会。

正当接洽人紧绷神经观察路况的时候,远方松树下忽然站起了一个穿着登山装丶带着渔夫帽的人,那人安逸地走到公路中央,伸直手臂做了个拦车的手势,动作泰然,仿佛已在这里等候他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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