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提着好几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纸袋走进病房时,带来了一阵细微的风。
她是专程来给温令仪送换洗衣物和急需使用的办公电脑的。
踏进病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温令仪正微微弯着腰,专注地处理着病床旁悬挂的尿袋引流管。
苏晴描绘精致的眉毛先是下意识地往中间聚拢,显露出明显的诧异和厌恶,随即又很快舒展开。
甚至眉梢微微向上挑了一下,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神情。
“姑娘,”周淑芬正好拎着热水壶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温令仪收拾妥当正准备往卫生间走,连忙放下水壶,“哎哟,怎麽又让你弄这个,快放下快放下,我来我来……”
“没事,阿姨,顺手就做了。”温令仪语气如常,走进卫生间熟练地洗手丶消毒,再走出来时,手上还带着水汽。
看到苏晴,她对周淑芬说:“阿姨,我朋友来了,有点事要谈,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她从旁边抽了两张消毒湿巾,仔细地擦了擦手。
走出病房时,苏晴眼角馀光瞥见病床上的周见星,眼神似乎有些可怜巴巴地黏着温令仪的背影,直到门关上。
苏晴忍不住轻轻抖了一下,觉得这场面既有点肉麻又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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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苏晴随意向後一仰,舒服地陷进柔软的酒店大床里,“这个周见星,倒是比那个祝扬强多了。”
她指的是周见星见义勇为差点送命这件事。
温令仪正低头整理着苏晴带来的衣物,闻言睫毛动了一下。
她随手挑出一件柔软的羊绒打底衫,开始换下身上那件已经穿了四天的旧衣服。
连续几天待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没时间也没心思出去买新衣,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邋遢逼疯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允许她做这种事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拢在松垮打底衫里的颈後长发拨弄出去,“差点把我急出心脏病。”
“啧啧啧,”苏晴侧过身,用手支着头,目光落在温令仪手臂那几个醒目的医用敷贴和周围残留的红痕上,“我没记错的话,您温大小姐不是最怕痛丶洁癖严重到变态级别吗?”
“怎麽?才几天不见,周见星都给你治好了?”语气调侃。
温令仪没搭话,依旧是俯身整理着衣物,一大截雪白从腰际露了出来,松烟褐的亚麻长裤被髋骨两侧凸起的骨头卡住,停止了继续下滑的趋势。
苏晴起身,从背後用双手箍住温令仪的腰,夸张惊呼:“我的天,这才几天,怎麽瘦了这麽多?腰细得我一把都能掐断了,真让人心疼。”
“我爸那边……”温令仪收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
“放心,帮你瞒得好好的。”苏晴立刻明白她的担忧,松开手,重新倒回床上。
唉。她嫂子出轨还得她来帮忙打掩护,你说这都是些什麽事儿啊?!
算了。自己的闺蜜只有自己宠着,不然还能怎麽办呢?
“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跟她没有可能了吗?”苏晴跷起腿,晃着脚尖,“人家躲你,都躲到B市来了,你还眼巴巴地赶着上来倒贴伺候。”
她拖长了调子:“温大小姐,这面子往哪儿搁啊?”
“你不懂,”温令仪整理好风衣领口和袖口,转身回眸,眉眼弯成小山“她还喜欢我。”说这话时山脚水波潋滟。
“自恋狂。”苏晴毫不客气地吐槽,看向温令仪含情带笑的眼。
她不得不承认,温令仪确实拥有自恋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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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重新回到病房,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服套装的女人正坐在周见星床边,低声说着什麽。
那女人听到开门声,擡起头看过来。
温令仪的归来,似乎让病房里的空气温度都悄然降低了几度。
“老周,”周淑芬十分有眼色地拉了拉坐在一旁看手机的丈夫,“陪我去楼下超市买点水果。”
她一边说,一边给丈夫使了个眼色。
周建军不解,还是顺从地跟着妻子出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
那女人看到温令仪,也是皱了皱眉,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见星,”她转回头,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语气温柔,“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贴得离周见星极近,末了还不忘亲昵地摸了摸周见星的右边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