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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蔽月(第1页)

乌云蔽月

推开家门时,周建军和周淑芬都坐在沙发上,电视屏幕无声地闪烁着,并没有人真正在看。

他们旅游回来後,就敏锐地察觉到女儿周见星变得很不对劲。家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层无形的丶低气压的乌云笼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上空,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闷。

周见星的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地上没什麽实感,仿佛只是身体本能地走了回来,魂魄却还遗落在澜月湾那扇冰冷的雕花门外,无所依归。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温令仪那些冰冷又残忍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钝器敲击着她的神经

“星星,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淑芬立刻站起身迎上来,扶住女儿有些摇晃的手臂,担忧地伸出手探了探周见星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有发烧,身上也闻不到丝毫酒气,可那步子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又像是踩在棉花上,让人看着心头发紧。

周见星没有说话,只是顺势抱住母亲,将额头轻轻抵在母亲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这一刻,她才感觉身体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短暂依靠丶卸下力气的支点。

好像有人抽走了她全身的骨头,连带着还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现在连开口说一个字都觉得无比疲惫,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周淑芬没有立刻追问,只是用温暖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女儿的後背,就像她小时候做了噩梦被吓醒时那样,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支撑。

过了好一会儿,周见星才缓缓直起身子,对着母亲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嘴唇动了动:“没事,妈。就是有点累。”

周淑芬将信将疑,她拉着周见星有些冰凉的手,走到沙发边坐下。周建军也关掉了电视,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细微声响。

“爸,妈。”周见星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紧紧攥住丶指节有些发白的手上,每个字都说得异常缓慢,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我……分手了。”

周淑芬温暖的手立刻覆上她不安地放在膝盖上的手背,轻轻握住:“想跟妈妈谈谈吗?”

周见星的眼皮细微抽搐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暂时……不想。”

坐在一边的周建军沉默了一下,问出了一个更实际的问题:“什麽原因分手的?”

原因?周见星的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窒息感。

有什麽原因呢?大概就像是见不得光的替代品,终于被正主归来而理所当然地丢弃了吧。

甚至不能说是赝品,赝品至少还有模仿正品的意图,而她,或许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就只是一个临时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丶无关紧要的存在。

玩具。

“没事儿,”周淑芬抓紧女儿的手,语气尽可能地放得轻柔舒缓,“人生就是这样,不多去经历几次,怎麽知道到底什麽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呢?现在分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周见星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抽回手,站起身。“爸,妈,我先睡觉了。有点累。”她顿了顿,补充道,“接下来几天,我想把今年的年假休了。”

·

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父母担忧的目光。周见星没有立刻躺下,而是拖过椅子坐下,大脑的发条像是生锈了,转不动或者转得极为缓慢,脑中一片空白。

现在她应该干什麽?能干什麽?她完全不知道。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拂动白色的纱帘,窗外月光水一样流淌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空气仿佛凝滞了,周见星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胸口发闷。

她站起身,用力推开了整扇窗户,将上半身探出窗外,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鼻腔,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缓解心脏那阵剧烈的丶近乎痉挛的收缩。

她伸手按亮了房间的顶灯,冷白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月光,将卧室里的一切照得清晰无比。

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一眼就看到那几件和楚蔚去昭华大厦时买的裙装,有些标签都还没拆,崭新地挂着。她曾经想象过,穿上它们出现在温令仪面前时,对方眼里会不会有一丝惊喜。

沉默地看着那几件衣服,然後伸出手,将它们一件一件取下来,平铺在床上,动作缓慢而仔细地将它们折叠得整整齐齐,像在进行某种郑重的仪式。

最後,她找来一个空置的纸箱,把这些折叠好的衣服,连同那条为了迎合温令仪喜好而咬牙买下的丶她自己从未单独穿过的性感睡裙,一起放了进去。

胶带封箱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把纸箱推到了衣柜最深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把那段记忆也一并封存。

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也被她一一收拢起来。

化妆对她而言其实很麻烦,晚上回来还要花时间卸妆,她一直更喜欢清水洗完脸就能轻松出门的简单。只是因为温令仪,因为她喜欢她多打扮打扮,她才开始尝试改变。

因为温令仪,周见星变得不像周见星。

可是现在周见星明白了,那些妥协和牺牲,毫无意义,并不会让对方在决定抛弃她的时候多看她一眼,也不会因此而对她生出半分怜悯。

换上自己最常穿的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宽松旧T恤和家居短裤,身体被熟悉的柔软布料包裹,却丝毫感觉不到往日的放松。

脖子上那条项链的存在感忽然变得异常强烈,冰凉金属贴着皮肤,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原本已经接受丶习惯,甚至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它的存在,此刻却清晰地意识到——

这或许也是温令仪某种形式的“补偿”之一。

这个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泛起恶心。她擡手,有些粗暴地解开了项链的搭扣,将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项链躺在掌心,折射着灯光,显得冰冷又讽刺。

她找来一块柔软的绒布,反复地丶仔细地擦拭项链的每一寸,仿佛要擦掉所有不属于它的痕迹。

然後,她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张同样被她珍藏起来的专辑,和项链一起,放进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里,封好口。

既然要断,那就该断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谁也不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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