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意:“到底怎麽了,愁眉苦脸的。”
慕容殊哼唧一声,又趴下了,长长的下垂的睫毛扑闪扑闪。
“师尊,我什麽时候能练气,什麽时候能筑基,什麽时候能像大师兄一样做教谕,什麽时候能和您一样厉害啊。”
他盯着那个可怜无辜被他玩弄的酒盏,声音闷闷软软的,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妄意举杯仰头,喉结滚动。
一杯饮尽,又添一杯。
“你一定会的。”
慕容殊提起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也倒了一杯。
“可是好难。”
妄意不知道慕容殊生养于何处,放松讲话时总是不自觉带着腔调,抑扬顿挫的,像唱歌一样。
郁闷委屈时,字与字黏黏糊糊,听得人心头发软。
妄意无所谓道:“难就难,有我在总能行的。”
师徒二人默契地没提双修之事,哪怕这是一条明晃晃摆在眼前的捷径。妄意不在乎世俗礼法,如果慕容殊有这个意愿他不介意亲手挑选优质人选,但慕容殊不可能不在乎。
妄意瞥了眼他的酒杯:“你要喝酒?”
慕容殊点头:“我心里烦嘛。”
“好。”妄意不做制止,反而道,“这酒酒香醇厚,是不可多得的好酒,我这里都只有三坛,你试试也好。”
“只是这酒烈——”
话还没说完,就见慕容殊已经一饮而尽。
慕容殊捏着空荡荡的酒杯,疑惑地看向妄意:“啊?”
这酒甜甜的,还不腻,他一口就喝完了。
“无事。”
妄意默默把他的杯子没收。
这酒别名一滴倒,其烈性程度可见一斑,偏偏入口清甜,发作时间晚,总有人中招。
修士都需用灵力将入口的酒稀释,才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而且稀释所需灵力可不少。
罢罢罢,今晚照顾个小醉鬼也无妨。
慕容殊眼神清明,意识清晰,就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我不想做花瓶呜呜。”
在黄字阁十几天,他与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觉得大家都非常地善良热情。
可是今天他不小心听见两位师兄的对话。
师兄A:“每天都要感叹一遍,慕容殊长得真好啊。”
师兄B:“我就不同了,我一日三遍,早中晚准时感慨。美,太美了,怎麽会有这麽美的人,只要他出现在视线里,眼睛就只看得到他了。”
慕容殊正想高高兴兴地进去,就听师兄B又开口。
师兄B:“只是他怎麽一点修为也没有。”
慕容殊停住步伐,嘴角的弧度逐渐拉平。
师兄A:“是啊,真奇怪,剑尊的徒弟怎麽会这样。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修为比我高太多,感受不到,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没有修为。”
师兄B:“搞不懂剑尊为什麽要收他为徒,难不成看他好看?不能吧。”
师兄A:“嗐,谁知道呢。”
师兄B:“说得不好听一点,这不就是个废物嘛,空有美貌,没有实力,就是凡间那脆弱的花瓶,一碰就碎。”
“要是没有剑尊护着,难保今天在哪里。”
师兄A:“打住打住,过分了啊,他平时对我们也挺好的。”
慕容殊隔了许久才走进去。
妄意一直静静地听着,看不出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