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渐渐上去,慕容殊越来越迷糊,说到後面颠三倒四,听懂得靠猜。
等他说完,妄意云淡风轻道:“你想怎麽对他们——”
“拔舌,还是直接杀了?”
慕容殊睁着一双迷蒙的眼,发出了今天的第二声“啊”。
妄意轻笑:“逗你玩的。”
慕容殊直勾勾地盯着妄意看。
“哦。”
妄意嗤笑道:“那些人怎麽跟你比。”
“阿雪,就算没有修为你也比他们强百倍,他们连你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更何况,我会陪你慢慢走上巅峰。”
慕容殊看着妄意,已经成了浆糊的脑袋艰难地发出惊讶的信号。
一个,两个,三个……
好多师尊。
师尊在说话,好多声音,嗡嗡的。
慕容殊摇摇头,努力睁大眼睛,还是看不清,也听不清。
突如其来的悲伤涌上心头,他的眼睛耳朵坏掉了吗,呜。
师尊要白发送黑发人了吗,呜呜。
不对,师尊没有白发,他竟然记错了,呜呜呜。
慕容殊仿佛与世界隔了层水膜,模模糊糊地看到师尊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声音。
终于,慕容殊啪叽一下脸砸桌没了动静。
妄意带着冷意的眼里重新染上暖意。
这孩子彻底醉了。
他估算了下,得向敏学堂请半个月的假。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醉酒的人会断断续续醒来,但醒来不代表清醒。
“一滴倒”虽然烈,却对身体没什麽影响,如果他动手帮忙醒酒反倒可能産生不可控後果。
“阿雪。”
妄意轻轻拍了下他的脸,毫无反应。
几步路的距离,妄意将慕容殊拦腰抱起送进属于他的竹屋。
明剑锋上原本只有一间竹屋,慕容殊到来後,妄意又亲手建了一间,就在原来那间的隔壁,一样的构造设计。
妄意一手拖着慕容殊的头。轻轻将他放下。未曾想,妄意的手一离开,昏睡一路的人挣扎着醒了。
慕容殊眼前的世界还是一片模糊,还加上了天旋地转。他撑着坐起来,然後一把抱住妄意的腰,开始嗷呜大哭。
“呜呜呜呜,师尊。”
“你的竹屋里明明还有一间房,为什麽要重新帮我建一个,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们的竹屋隔得好远呜呜呜。”
妄意看看那离自己的竹屋只有两臂远的窗子陷入沉默。
“师尊呜呜,妈妈,阿雪想跟你一起睡,阿雪难受,阿雪要死掉了呜呜呜。”
妄意简直想一走了之,但慕容殊一直哭个不停,偏生哭得很小声,一点都不惹人烦,只觉得可怜。
孩子都醉得说胡话,他陪睡一次也无妨。
仅此一次。
于是妄意又任劳任怨地将人抱到自己房间,和慕容殊一起躺到了那很久没有使用过的床上。
妄意轻轻拍着他的脊背:“阿雪别怕,睡吧。”
几十年没入过睡的剑尊在今天晚上久违地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