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霍德尔州的风俗习惯是怎麽样的,但一定与中心州不同。”安娜不禁好奇生日宴会有多有趣。
麦冬摇头笑笑,“霍德尔州是片无主之地,有段时间悍匪猖狂,城中心的庄园和宴厅都被洗劫一空,能留存下来的,规模也不是很大,没有你想象中那麽好玩。”
安娜笑笑,问麦冬紧不紧张。
麦冬也跟着笑,“紧张什麽?”
安娜以为经过昨晚的直接沟通,两人的关系怎麽也得更进一步,她帮麦冬正了正领结,问:“就是官宣啊,主人今天要向所有人公布你们的关系,带你认识朋友和同事,以後,你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虽然还有一年的考核期,但那不重要,你们两个之间的矛盾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
安娜的发言听上去温暖又鼓舞人心——如果这番话讲给九年前的麦冬,一定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可是他早就不是九年前的麦冬了,安娜的言论在他耳朵里格外刺耳。
“矛盾怎麽才算解决呢?”麦冬自问自答,“很多时候都是其中一个放下了,不在乎了,矛盾才得以解决。”
安娜知道麦冬心里一直有坎儿,她满眼心疼地看着麦冬,“能不能放下呢?就,就得过且过,开开心心的和主人在一起,不好吗?他知道错了,已经在改了……”
麦冬擡头看安娜的眼睛,他想问安娜知不知道看见席彧,脑子里就不由地播放垂耳兔被杀时的血腥场面是什麽感觉。
但安娜怎麽可能知道呢。
她从成年後就是席彧的奴仆,对她来说,作为主人的席彧是至高无上的。
就算她帮自己逃走,也不代表她会背叛席彧。
麦冬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安娜的心凉了半截,她对麦冬的遭遇无法感同身受,有些在她这个局外人看来无可厚非的事,或许对麦冬来说就是难以承受的,她只好拉了拉麦冬的手,劝他开心一点。
“就算没办法彻底放下,至少今晚放松一点,”安娜擡手抚摸了一下麦冬的侧脸,重重抽了下鼻子,“我只想你们两个好好的,我没别的意思……”
麦冬目光澄澈,他回握住安娜的手指,劝她放宽心,“我知道,安娜姐姐不要难过,即使我离开这个家,你也是我最亲近的家人。”
安娜看着面前的麦冬,他依旧身形瘦削,个子矮小,和多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差别不大,唯一变化的是他身上的气质。
由温润柔软对所有人恶意善意全盘接收,变得满身尽是锋芒,任何人都难以接触。
安娜虽不经世事,也不难猜出麦冬这些年经历了多少磨难,她不应该劝已经放下的麦冬再次步入痛苦的循环。
“……你说的,离开这个家,是什麽意思?”安娜愣愣地问。
麦冬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释然地笑了,“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迟早都要走的。”
麦冬的这句话让安娜莫名有些不安。
她脑海中率先浮现的是今天一早席彧离家时的场景。
她出门,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席彧怔怔望着楼上的方向,听到声响才转头看她。
安娜想询问席彧有什麽吩咐,席彧却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提醒她麦冬正在休息,不要打扰到他。
安娜跟着席彧身後来到厨房,不知为什麽,席彧看到冰箱里空无一物,表情有些落寞。
安娜後知後觉席彧可能在等麦冬亲手做的蛋糕,于是在冰箱里翻了翻,只找到一块不知在冰箱里存放多久的蛋糕,简单处理後,席彧把它吃了下去。
安娜也没想到自己对食物格外挑剔的主人能吃掉一整个看上去快要变质的蛋糕。
这样单纯的自虐行为,安娜非常不认同。
将席彧送到门口,安娜把移动终端替他佩戴好,席彧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在玄关处站了几分钟。
直到门口的可视电话传来几声铃响,席彧像是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收敛了望向楼梯转角的视线,向安娜交代何时来接麦冬赴宴。
说完又叮嘱安娜照顾好麦冬。
虽然只是稀松平常的叮嘱,传到安娜耳中,却有种淡淡的哀伤。
安娜照常问两人什麽时候回来,需不需要准备醒酒汤和宵夜。
席彧又往转角处看了一眼,点头,“问问他想吃什麽吧,就……不用给我准备了。”
安娜不解话语中的弯弯绕绕,应了下来。
後来她才明白,原来知道自己回不了家的人是不需要醒酒汤和宵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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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达成!
应该能猜出老席打算干啥吧hhh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