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沈小将军还知道回来
沈序这身子,拉不动弓提不起剑也跑不动,要杀他压根无需费什麽力,一个暗器便能置他于死地。
随光随年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能护他的也只有他们。
沈序来京中第二年冬日,大病,灌进去的汤汤水水全都吐了出来,嘴里时常说着胡话,连太医都说他活不了了,两个侍女整日整日趴在床边哭红双眼。
他也以为自己就那样死了。
却有一日叫人握了手,恶毒地骂了几句,一听声音便知是侯府那个不待见他的小侯爷,沈序回光返照腿一蹬,睁开了眼。
他偏不如他的愿!
玉瓷般的小侯爷被他突然睁眼吓到,猛地松开他的手,迈着小腿转身跑出去了。
再回来,身边跟了侯夫人。
侯夫人潸然泪下,抱着他哭了许久。
沈序那时候迷迷瞪瞪的,不知她在哭什麽,自己死不死的又与她有什麽干系,倒也不训训她儿子。
她儿子盼着自己死呢。
那日之後,沈序便慢慢好转,能下地走路了,身子虽还弱着,却知不会呜呼死去,便拉上两个侍女出府透气去。
便是这时,碰到了坐在小桥底下乞讨的一帮叫花子,有老乞丐,也有与他这般大小的小乞丐。
沈序将出门带的银子都给了他们,本想叫衆人平分,钱袋却被高大有力的乞丐抢了去,一衆乞丐如狼似虎扑上去,为那点银子打得头破血流,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老乞丐倒下,露在外头的腿没再动过。
沈序吓得小身子往後退了退,两个侍女也抓着他躲远点。
有两个脏兮兮的小孩没去抢那银子,直勾勾盯着他们。
沈序怕了,颤着声叫两个侍女回府。
他们前脚刚走,那两个小乞丐便起了身,亦步亦趋跟在他们身後。
一路跟到了将军府门口。
两个小乞丐已经许多天没吃东西,瘦得皮包骨,没力气走路,可沈序身子不好,走得也慢,是以根本无法将人甩掉。
到了家门口,见人还跟到了门口,便是红了眼,“你们……你们要干什麽?”
二人不说话,眼神儿怯生生地盯着他。
大雪刚落下不久,沈序穿得再厚也挡不住冷风往皮肤里钻,站不住了,看他们穿得破烂单薄,脚上穿的草鞋,露在外的脚趾冻得发紫,又红了眼。
终是将人带进了家门,给吃给住,还给人洗了脸,换了干净的衣裳,知他们不会说话,便又一点点地教说话识字,为二人取名随年随光,再大些,又将自己练不了却精通要领的武功传与他们。
二人是沈序亲自打磨出来的利剑,只要他们在,便能为沈序抵挡外界的危险。
随光拍了把他哥的肩,“噢对,属下要保护主子的安危,不在主子身边可不行。”
随年教他拍得肩歪了下,扯开他的手,对沈序抱拳,“主子放心,属下们绝不会让主子有半分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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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军府住了两个晚上,沈序不甘不愿地上了去侯府的马车。
这麽些日没见着席琢,他心情大好,心情好了,病也跟着好了不少,想到今後擡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子,他便满心满眼地排斥,脸都垮了下来。
霜儿和纯儿嘀嘀咕咕地说着席琢的坏话,从头到尾细细数来,那小侯爷当真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哪哪都招人恨。
入了侯府,沈序没回松涛院,直接去了春绣院给姨母和老侯爷问安。
本是想着能避一时是一时,哪里想到席琢就在春绣院,大喇喇坐在庭院里指挥下人摘树上枇杷。
馀光瞥见有人来,转头一看,瞧见是他,脸上的风流立马消失,冷下脸道:“哟,沈小将军还知道回来呢?”
阴阳怪气的。
沈序装作没听到,擡头看着树上已熟透的枇杷果。
侯夫人爱吃枇杷,这棵枇杷树是席逸璋叫人从南方移植过来的,栽了有十来年,已高出墙头许多,一到季节树上便挂满果子,个个鲜肥,皮薄肉厚。
沈序每年都能吃到,亦是很喜好这一口。
站在树下的下人瞧见他来了,提着一篮子噔噔小跑来,将篮子递到他身前,“公子来得正好,快来尝尝今年第一批摘下来的枇杷。”
一旁的纯儿瞪圆了眼,接过来剥了一颗给沈序,“公子吃。”
席琢还在看着这边。
沈序接过枇杷,撇开头去送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