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安娜猛然回头,那一瞬间,她看见本该死透的西里尔,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不确定这是人是鬼,下意识捡起匕首,还没动作就被西里尔按住手腕。
“乔治安娜……”他的声音轻得可怕,混合着笑声紧贴在她耳边,“你忘了吗?我是神……神明是杀不死的哈哈哈哈。”
他说话时,其他人听不见的系统机械声同时响起。
“自动消耗一百积分恢复生命体征。”
“宿主,再次提示您,积分有限,请以改变世界的主线为重。宿主,再次提醒您,积分有限……”
系统提示响起时,时间停滞,仿佛被划分在了另一个空间,所有人像木偶般停顿。
然而,远处的伊莎贝尔缓缓抬眸,震惊于了然同时出现在眼底。
系统?!
原来是这样……
所谓的神明、所谓的神迹,都来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伊莎贝尔攥紧手指。
真巧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不止一个——
作者有话说:还有下一章!但是会很晚,现炒!你们先睡觉,明天起来看。
第108章
“别过来,让我和你母亲好好说会儿话。”西里尔撩开眼皮,警告正要靠近的海因里希。
山洞里,他挟持着乔治安娜走向自毁机关前。
鲜血染红他的白色长袍,也染红了淡金色的眼眸。他眼底燃烧着疯狂的笑意,“还记得这里吗?乔治安娜。”
他强行捏着乔治安娜的下巴,迫使她看向山洞里诡异的复活祭坛,上面是用人血喂养的铃兰花,在严寒的冰层里绽放。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原本想等你复活后,第一眼就能看见这些花。”西里尔的声音轻得诡异,“不过现在也一样,我就当复活仪式生效了,看,它们美吗?”
“是阿尔伯格留下的邪术,也是你曾经最厌恶的愚昧伎俩。”乔治安娜攥紧手指,“西里尔,你自诩是文明与科学的化身,现在居然走上了老教皇的路,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西里尔轻声重复,扯开一丝笑,“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找什么方式复活我的爱人。”
“爱人……”乔治安娜闭上眼,讽笑,“你的表演精湛至极,演得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你说你爱我,可你直到今天都不知道,我并不钟爱铃兰花,那只是塞拉菲娜送给我的礼物。”乔治安娜睁开眼,望着西里尔,“你说你爱我,曾经却为了权力放弃我利用我。你说你爱我,却亲手毁了我的生活。”
“你不是爱我,你只是无法接受我不爱你。”乔治安娜步步紧逼,语气平静,每一句却像刀锋般尖锐,“你无法接受对一个普通女人赐予垂怜,却没有换来成百上千倍的信仰。你无法接受这个普通女人在神明和普通男人中间选择了后者,你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即便那只是一场无聊的竞争。”
“西里尔。”乔治安娜嗤笑,“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神明,知道什么是爱吗?你学得会爱吗?”
“七岁,你亲眼看着父母兄弟被阿尔伯格杀死,心安理得地成为无牵无挂的圣子;十四岁,你借我的手杀了阿尔伯格登上教皇神座,受万民敬仰;十八岁,你要我嫁给路德维希,成为你的刀。”
“你从不曾爱任何人,你爱的永远是你自己。”
“如果你不是教皇,没有拥有非凡的能力,还会为我选择路德维希而不平吗?”乔治安娜一字一顿,轻蔑笑道,“你和他,多么显而易见的选择啊。”
西里尔双目渐渐赤红,重重的喘息声压抑着情绪。
乔治安娜闭上眼,做好迎接暴怒的准备。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最清楚怎样触怒眼前的男人。
他们相伴着走过少年期,曾经一起攀登过这座皑皑雪山;他们同吃同住,看同一本书,并肩看日出。她知道他为年幼时无力救下家人而痛苦,每每想起都要鞭笞阿尔伯格的尸体泄愤。
他帮塞拉菲娜登上王位,又将老国王的尸首喂狗帮她出气。她知道年轻的教皇私底下多么幼稚恶劣,也知道他整夜睡不好觉,常在梦中惊醒,坐在屋顶看月亮直到天光破晓。
她更知道,作为被神明选中的人,他骄傲自负,可是占据大多数时光的是厌倦与寂寞。
在权力的苦海中沉浮,他不再是那个兴致勃勃执掌乾坤的少年,他终于明白站在那个位置失去的是什么。可教皇的冠冕一旦戴上就难以摘下,他不能摘,也不敢摘。
摘了还剩什么呢?
潘多拉的魔盒选中了七岁的孩子,他还不知道打开那个盒子要付出多少代价。命运将他推向山顶,甚至没有打声招呼,就决定了他全家的生死。只因为改变世界的圣子一定是一身孑然。
走向山顶的路上,最先死亡的是他的亲人。
后来,脚下的尸骨越多,头顶的冠冕就越沉重,他只能告诉自己,成为神明多么伟大,这条路多么传奇。
可就像她说的——到最后,剥开权力的外衣,他和路德维希之间,要选谁是多么轻易。
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灵魂,而他呢,只是披着华丽外袍的骷髅。
她理解他的全部,知道他从不曾说出口的痛苦,才最擅长往最痛的地方扎上一刀。
金色长发遮着西里尔血红的眼睛,乔治安娜闭着眼,却没到生命结束。
良久,只听见一声嗤笑。
“是,我就是当之无愧的神,我当然不需要爱。”西里尔咧开嘴大笑,笑得颤抖,“我不需要你爱我了,乔治安娜……”
“我会学着爱你,我发誓,我会改。路德维希能做到的,我也会做到,我们重新开始……”
乔治安娜的眼神渐渐冰冷,她微笑:“别提他,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