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颇合我眼缘
祝识归和裴初昼从後院走到前厅来,二者就隔了几个洞门的距离。
中途他们还找人问了颜醉喜欢喝的酒。
很快,他们便买了两壶销谑酒。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嗯,难怪没人坐这附近。
两人并未多说什麽,而是默默把酒放下。
“前辈,晚辈多有叨扰,听闻您喜欢这种酒,便拿了两瓶过来,望您笑纳。”
说完,他用四指轻敲桌面三下,行了一个晚辈用于长辈的叩指礼。
裴初昼也有样学样地行了个礼。
颜醉觉得自己许是喝狠了,浑浑噩噩间看到了昔日的故人,以为自己是真的下去陪他们了,正当他感到开心和解脱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年轻人说的话。
看来是没死,他心中平静地想。
这个五十岁上下的醉老头儿两鬓斑白,蓄着的胡须看起来也是灰色的,配上浑身散发的颓废灰败的死气和浑浊的丶令人作呕的酒味,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倒地不起。
颜醉咽下喉头涌上来的酸涩,让这两位年轻人坐下,想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感受到朝气,险些忘了它是何等的充满生气丶令人向往。
管他们来找我是做什麽的,反正我就一副残风败烛之躯,拿走也行,有人陪着聊天倒也还不错。
好像已经很久没人向自己行过晚辈礼了,他心中感慨。
“你们叫啥啊?让我这个老头认识认识?”他把喝空了的酒壶放在一旁,说道。
“晚辈祝识归。”
“晚辈裴初昼。”
颜醉向离酒更近的裴初昼示意,後者了然,恭敬地给他满上了酒壶。
原本想着给庭清叫壶茶,可祝识归却摇了摇头,遂只好也给他倒了一杯。
“你是今年的宁朝状元?”
“是。”
两人碰了一杯。
祝识归浅抿一口,入口甘甜,丝滑清凉,怪不得前辈会喜欢。
“现在在何处任职?有老师带着吗?”
“在翰林院,徐丞相带着。”
糟糕,祝识归要收回适才说的话,这酒好像越品越苦了,喝过先苦後甜的茶不少,先甜後苦的酒还是头一次。
怪不得只有前辈一个人买,哦,现在有三个人买了。
不知为何,他喝得苦,觉得前辈的脸都苦了不少,估计是这酒带给他的错觉罢。
眼看他又要碰一杯,祝识归咬咬牙,又喝了一口,裴初昼坐他旁边下意识皱眉,正好看到一个侍女走了过来,想也不想就说:“你去拿壶茶来,尽快。”
花乐蓉看了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
花乐蓉:……
她强撑着笑容,为了以後的泼天富贵,忍了,转头就去取茶。
颜醉看她走後,哈哈大笑:“初昼啊,你把她当什麽啦?人家可是闻名晴翠城的歌姬花乐蓉!识归,你喝不了酒早说啊,我又不逼你喝。”
“无妨,一杯而已,总不能一来就打消了前辈的兴致。”
颜醉但笑不语。
“徐或雍可不是什麽好东西,你要小心点,别被他传染,对了,你的名字起得不错。”
颜醉说完就不看他了,因为花朝槿已经登台,他可没心思再多说什麽,只留祝识归独自思考。
此时,花乐蓉提着一壶茶,娇滴滴地走了过来。她原本是要上台伴乐的,可她看不惯花朝槿,所以她们几乎没一起表演过,还相看两生厌。
哦,也可能是花乐蓉单方面看不惯她。
自己的计谋没有成功,可在花妈妈训斥自己的时候,听见了她说是两个气质非凡的公子救下花朝槿的。之後花乐蓉就什麽都听不进去了。
花朝槿一个没爹没娘的,何德何能!嫉妒使她将衣袖攥得死紧。
在她“真心实意”“诚恳可怜”的认错下,花妈妈罚了她一个月从客人那得来的金贵物,并未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