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在装
跟八百里加急似的,经过几夜的辛劳奔波後,终于是抵达了宁阳城外。
可奇怪的是,疏九并没有带他们直接进大门,而是悄悄来到一个距城门有一定距离的山丘後方,这个山丘高大到挡住三个人都绰绰有馀,它与周围的山体完美融为一体,一点突兀都不会让人觉得。
到达此地後,另一个影卫过来把马车牵走。
还没看清疏九的动作,暗门就已经打开了。
“请随在下来。”疏九并不担心他们二人知道这条密道,因为还有好几条,它们更加隐蔽难寻,而这条秘道经此一遭後便会作废。
他取出一根密道口的火把,拿火折子一点即燃。
在黑暗中果真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连火光都无法掩盖。
不知走了多久,火把油芯噼啪声渐弱,反正再次穿过一道弯的时候,看见了前方露出的微光,走近一看,眼前豁然开朗。
面前俨然是个圆台,它修了个楼梯通往上方周围还有几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路。
来不及细看,疏九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陛下,您要的人在下带过来了。”疏九算好了时间,此时离皇帝就寝前还有一个时辰。安延正在御书房里批奏折。
“你,跟我来。”他带着裴初昼出去,只留祝识归一人在这里。
待两人出去後,皇帝才好好地打量起了这位年纪轻轻却惊才绝艳的青年,许久未见,瞧着瘦了很多。但很精神,身形如松,倒还是先前的模样。
“识归啊,刚刚疏九带出去的那位是?”
“回陛下,刚刚那人是臣亲戚家的护卫,护臣回来的。”
皇帝颔首,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而後便说起了正事。
“你可知,朕这麽着急找你进宫所为何事?”
祝识归垂眸,恭敬答道:“许是关于徐丞相的事。”
安延微讶,没料到他能答出,心中又有些欣慰。
“你觉得徐卿为人如何?”他忽然不着急那麽快步入正题,想知道这个年轻人还能给他什麽惊喜。
“处事滴水不漏,十分周到圆滑,宽厚待人,却总让臣感觉有些奇怪。”
他说的确实是自己的心里话,他考上状元初入官场的时候,徐或雍就对他过分热情,从小见过形形色色之人的他,一下就觉得不对劲。
有所付出,必有所图。
哪怕表面确实对他很好,但自己始终留了一个心眼,一边接受他的热情,一边猜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麽。
只是他现在都还没想出他为什麽对自己下如此绝手。
祝识归避免直视天子的眼睛,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
“哈哈,甚好,你和朕想的别无二致。”安延。胸中那口十多年的郁气终于呼了出来,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以往像祝识归这样被安延留下来的人,要麽是徐或雍的势力,说的那叫一个好,差点没把人夸上天;要麽就是纯粹看他不爽的,一回答就差点破口大骂;少部分是真的觉得他是个老好人,说的可真诚了;还有个别就是性格过于内敛,话都说不完整,见到天子就忍不住想下跪,一问问题就直打哆嗦。
总之,放眼满朝文武,竟挑不出一人能如此客观的形容他,这让皇帝烦闷的不行,直到祝识归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大宁的希望。
“徐卿早就老了,你说是吧,祝卿?”
言下之意就是徐或雍早该退下了,丞相之位需要换上新人。
“臣不敢妄言。”祝识归本就当官没多久,加上离开了宁阳几个月,积累的经验可谓是少之又少,而且面前的不是生意人,而是当朝天子,更是要谨慎万分。
“无妨,朕允你直言无罪,你跟朕讲讲,你是如何料到朕想找你是为徐卿之事?”
祝识归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回答。他先是把自己遇袭的先後说了一遍,然後又讲了一下自己去寻找颜醉方卯的故事,其中遇上的其他人物全被他省略。
“臣是因为在整理史料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翰林’事件的,当时看到这桩案子记录甚少,疑点重重,心觉好奇,又因加入了出嫁行列,顺便就想着去调查一二,机缘巧合竟让臣真查出一点事情来。所以臣推测,遇袭应是徐相的手笔。”
皇帝的神色愈发欣慰,龙心大悦,他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仅凭史书里的只言片语就能察觉出蛛丝马迹,还有过人的探索精神,此乃大宁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哈哈!”
祝识归有点不太懂皇帝为何如此喜悦,但如果他经历了自己看重的人才,全都莫名的死去,还没有证据抓拿凶手,只得独自伤神之後,许是能感同身受的吧。
“朕看他不爽很久了,只是他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杂,难以除全,加上还有许多他的学生他的拥趸站出来维护他。否则朕早就罢免他了,哼!”
他压根没等祝识归开口,兀自说着:“现在朕需要一把剑,一把直切他要害的锐剑,祝爱卿,你可愿意当朕的这把宝剑?”
看似还有选择的馀地,实则不然,不过祝识归本就看不惯官场的腐败之气,之前只是无人站出来力挺他进行整改,而现在就不一样了,他的背後是皇上,天下最有权利的人。
祝识归感到一股久违的热血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一颗冷却了的建功立业之心渐渐升温,他眼神闪烁,目光灼灼。
“臣愿为皇上效命。”
祝识归被赐座,和皇上促膝长谈。
一个能肃清朝廷的大计正在缓缓展开。
可在外面等着人的裴初昼却感到心焦,他一心焦就很想发泄一番。
“疏九是吧?来,打一场。”
两人都是赤手空拳,点到为止,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有被吹起的落叶昭示着这里发生了一场切磋。
疏九在交手後初步减少了一点对此人的戒心,他觉得这人的武功可能没他想象的那麽高深,就是在气质方面骇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