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打误撞
次日一早,两名影卫就候在祝识归的屋顶上,他们看到裴初昼从他自己的房里出来,手还没敲到祝识归的房门,里面就传出一句:“你们三个都进来吧。”
裴初昼行云流水般挨着他坐,一脸幸福。
疏九落地後立马半跪低头,开始汇报昨日查到的东西:“粮仓的地下有一个房间,里面装了不少赈灾银,属下看到有人偷偷拉了几箱出去,属下跟过去,发现他们去的是一家铁匠铺,他们用炼铁的器具来炼银。”疏九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杀意。
“属下这边也有发现,有一批人把已经炼好的白银放到一间废弃仓库,但等暑假进去後,却发现白银凭空消失,恕属下无能没有发现暗道。”
“无妨,晚上我和霁之再去一趟。”祝识归踢了踢裴初昼的小腿,後者坐直,将昨晚的发现简单说了说,成功引起俩影卫的火气。
虽然影卫的任务是保护并观察祝识归,但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身为直命于皇帝的人,他们首先要确保皇帝的威信与安全。如今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了如此大的蛀虫,他们岂能放任不管?当即就想去那个仓库再查查。
“先不急,疏九,你先说说那群山匪的情况吧,”他之前忙的都快忘了这件事。
疏九回过神来,正色道:“他们的寨子很隐蔽,被许多繁茂的大树所遮掩,属下在沿途做的标记,他们回到寨子後,先安顿好了难民,又派一波人去山下买粮食和铁器,之後就没人从那寨子里出来过了。”
说完,房间陷入一片安静,只有祝识归执笔不断地写字。
他写得太过投入,以致于没人愿意出声打断他的思路,裴初昼支着头看着他写出一个又一个严肃大气的字,流畅自然,气势浑然天成,挑不出一点错来。
他越看越喜欢,最後直接趴在案上看,感觉庭清写字就是在写一幅艺术,终于——
“好了,疏十一,你去把这封信交给陛下。”祝识归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後叠起来放进信封,“速去速回,还有,疏九,你查的动静可以大一些,最好要吸引楼阴缺的大部分注意力。”
疏九和疏十一应下,一同出了房,不过前者去的是仓库,现在两名影卫已经完全不担心祝大人的安危了,而且通过这麽久的观察,祝大人脾气温和,却总能树立起威信,让人信服,听命于他。亲民爱民,实在不像个只顾自己利益的小人,他们可以交差了。
退一万步来讲,祝大人若真是奸臣,那他藏得也太深了,僞装得极好,他们看到天荒地老估计都发现不了,还不如早点结束,以省时间。
树影摇曳,屋内就剩两个人。
——
“庭清……”裴初昼圈住了祝识归的手腕,意味不明地说了声,他最近有个小发现,就是庭清左手手腕的内侧有颗小痣。
两人的距离因裴初昼的靠近骤然缩短,他暧昧地摩挲着的腕骨,直到那颗小痣周围都泛上一层淡粉才堪堪停止。
呼吸交错,可偏偏没亲上,祝识归杏眼微眯挑衅般地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唇,末了,还嚣张地扬眉。
裴初昼咬紧後槽牙,将一只膝盖抵到祝识归的□□,一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另一只提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祝识归的下唇被来回蹂躏,像一瓣浸满露水的糜烂花朵,艳红而昳丽,他不自觉地搂住裴初昼的脖子,清冷的声线带上欲望,像是从仙人变成勾人的妖精。
“这就是你说的收拾我?”
裴初昼不语,只一双愈深的黑眸,如桃花潭水般深不可测,轻易摄住人的心魄。
吻如由小及大的雨落在祝识归的唇上,逐渐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臂圈紧了裴初昼的脖子,也不知是想继续还是拒绝。
裴初昼姑且认为是前者,舌头肆意地在口腔里攻城掠池,为所欲为,直到把身下人亲到软成一滩水才作罢。
祝识归低眉轻喘,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偏偏某人还贱兮兮地在他耳边说:“庭清,好喜欢你的声音。”还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红得像快滴血的耳垂。
“因为你喜欢。”祝识归说得太突然,以致裴初昼十分猝不及防,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呗?”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祝识归睫羽扇颤,为自己刚刚脑热産生的冲动而後悔,答非所问:“你先拉我起来。”
裴初昼托着他的後腰扶他站稳,正当他想开口之时。
“祝大人,楼大人在前厅等您。”一个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祝识归好像听到了裴初昼的骂骂咧咧,後者开始耍无赖:“不管,今天你不说,你就别想出这个门了!”说着还掐着他的腰,迫使他脚尖离地,晃了晃才放下。
“裴初昼,你幼不幼稚!”祝识归笑了,又一边应下小厮的话,让楼阴缺稍等片刻,他马上就来。
“原来在你心中,我已经是幼稚的人了吗?”裴初昼把自己脖子上的手扒了下来,一脸沉痛地捂着胸口,往後退了两步,眼里像是泛着泪光。
祝识归一看,急了,把人给说哭了,赶紧上前给他顺毛:“没,你一点都不幼稚,可靠谱了,特别老成,哦不,是特别有气势!”
他一句又一句地说着,把裴初昼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突然有点鼻酸。
毕竟双亲去的早,奶奶和他之间的年龄差过大,她又是个比较冷淡寡言的人,谈心还可以,安慰实在不行,身边的人都碍于他的身份,只敢露出几分亲近,剩下的全是敬畏,极少数会试着和他拉近关系,可这极少数却带着他们各自不可言说的目的,只有庭清……
祝识归见他被自己哄得越来越想哭的样子,抿紧了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艰难地开口:“我……因为你之前说喜欢听才……才……哼哼的嘛,嗯,所以,别哭了好不好?”
“才没哭呢。”裴初昼一颗心快被祝识归弄死了,心中装的酸涩的水被他强行挤掉,然後又被重新灌入喜悦……
好想把他抱起来转一百个圈圈。
裴初昼的心上蹿下跳,但表面还是有点惨兮兮的,他握住祝识归的手腕,虔诚地吻上那颗小痣,压下心中日益深沉的独占欲,擡眸时眼底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