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楼阴缺还等着呢。”
等他们赶到前厅时,楼知府已经喝完一盏茶了,不知为何,昨天夜里他一直在辗转反侧,惴惴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但对他极为不利的事。
“楼知府,让您久等了,真是失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无……呃。”“碍”这个字硬生生卡在楼阴缺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睁圆那平日里时常眯着的眼,视线惊疑不定地从两人的嘴唇丶发红的眼尾和略显凌乱的领口扫过。
这……难道他们刚刚是在……!
饶是楼阴缺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不敢深想下去,白日宣吟,何其放肆!而且还是在江州府署!
裴初昼一眼就知道他想岔了,但他并不打算解释什麽,而且还不动声色的挡住他的恶心视线,幸好楼阴缺接受得很快,脸色扭曲一下就恢复正常。
两人入座後,祝识归开口:“楼知府找本官何事?”
楼阴缺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又看着他的相好,他明明记得自己只吩咐小厮叫祝识归一个人过来啊。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上头来的官不近人情,生人勿近,後面又觉得他很装,没啥办事能力,有个相好在侧还摆着一副清高孤傲的神态,虽然这个姓祝的话说得和气,但他总觉得不怀好意。
楼阴缺差点就以为他俩只是逢场作戏,故意卖个破绽给他,好让他上当受骗,拿裴什麽的去要挟祝识归,然後祝识归发怒理都不带理的直接让顾喧把自己家给抄了,那他找谁说理去?
呵呵,他才不会这麽轻易犯迷糊呢!
“也没什麽大事,就是想问问祝修撰昨天歇得可好?有没有什麽缺的漏的,我好让下人去补上。”
“还行,楼知府准备得很齐全。”
“昨晚没怎麽睡,床很结实,躺得很舒服,楼大人费心了。”裴初昼在一旁补充,他似笑非笑,摆出一副餍足的神态,一双桃花眼暧昧地看着祝识归,像真发生过什麽一样。
祝识归:……虽然不懂他在说什麽,但该配合还是得配合。
“嗯,楼知府费心了,若无别的事,我们就要出门了。”
楼阴缺嘴角抽搐,好了,这下他是看都不会再看这俩人一眼了,怀疑什麽的,通通去喂狗吧,打死楼知府都想不到,祝识归来的第一日就把他的老底给掀了个底朝天。
最後他问:“你们去哪儿?”
裴初昼答:“去找间客栈。”
该死,他就不该问!楼阴缺气愤地回府办公了,不过他还是派了点人去跟踪他们,万一他们去找顾喧了呢?楼大人可打听到了,祝识归和顾喧一同送过五公主出嫁,必然交情不浅,要是他们联手,嘶……他想想就头大。
——
“庭清,天变凉了,你要不要多穿一点?”裴初昼在临出门前给祝识归整理衣领。
衣服穿得薄,随意蹭几下就很容易弄皱弄散。
“我还好,其实我不怎麽畏冷,对了,你刚刚说的那番话为何意?我有点听不懂。”
“嗯?你难道没看过……?”裴初昼无声说出了三个字,然後四指搭在他的颈侧,用拇指按在他的喉结处来回扫动,就像是逮住了心仪已久的猎物。
不过祝识归一点当猎物的自觉都没有,还顺手给裴初昼理了理衣服,“没看过,但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为什麽要说床很结实?”
裴初昼被他最後两句话的反差给惊到了,偏偏他又问得很真诚。
“你怎麽不问为什麽一晚上都没怎麽睡?”
“我们昨晚确实没怎麽睡呀。”祝识归眨了一下眼,一副“我懂”的表情,“真假参半才更不让人起疑心嘛。”
裴初昼:不,你不懂。
两人第一次失了默契,居然是在这种方面,裴初昼哭笑不得地看着安静等答案的祝识归,他神秘高深地说:“以後你就知道了。”
“以後是多久?”
“那这得看你父母了。”
祝识归正欲再问,裴初昼却一把揽过他往门外走,“先去找间客栈,江州府署的‘眼睛’太多了,我待着有些不舒服。”
突然,他走着的脚步一顿,语气带上冷意和不耐烦。
“啧,又来几双,我们赶紧走吧。”
祝识归也感觉到了,两人配合,很轻松地就甩掉了他们。
“客官,您二位要几间房啊?”
“两间挨着的。”裴初昼回。
小二应下,效率极高,马上就安排好了。
回到裴初昼的房间後,他问:“现在我们要干啥?”
“等皇上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