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头发差不多就这麽长,”白誉把手比作剪刀状,虚空在江昭生肩膀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语气淡淡的,“处在要长不长丶要短不短的尴尬期,像个没人打理的小流浪猫。”
“你当时背着那小姑娘,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他微微倾身,靠近江昭生:
“告诉我,是你过去的经历吗?是谁把什麽实验用在你身上了吗?”
“。。。。。。什麽东西让你这麽害怕?”
。。。。。。
疼痛和失血将秦屹川拖入昏睡,同时为他开啓了一扇通往幻梦的门。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时间温柔地倒流,一切都有了重来的机会。
依旧是那个被蝉鸣包裹的丶空气粘稠的夏日午後,废弃幼儿园的滑梯被晒得发烫。
他依旧是那个叼着冰棍棍儿丶内心躁动的孩子王。
这一次,梦里的他没有犯蠢——没有拿出可笑的蝴蝶结,更没有去找那根该死的塑料绳。
在周围小跟班们蠢蠢欲动的时候,他扔掉冰棍棍儿,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湿的手心,然後走上前去,没有理会沈啓明手下那个大人的目光,握住了小江昭生那只白皙的手。
梦里的小江昭生似乎吓了一跳,蓝绿色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却没有立刻甩开。
他牵着那只手,没有把他推向任何人,而是自己带着他认识每一个角落,把自己觉得最好的弹珠和卡片塞给他,虽然对方可能并不感兴趣。
不再扮演愚蠢的王子拯救公主的游戏,而是就那样,一直牵着“大小姐”的手。
在梦里,他和江昭生不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而是。。。。。。笨拙又甜蜜的初恋。
他会允许秦屹川笨手笨脚地牵着他的手,会在训练累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把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秦屹川在梦里,小心翼翼又无比满足地,把江昭生宠成了自己的“大小姐”。
是的,“大小姐”。这个带着点戏谑丶却又充满独占欲的称呼,在梦里变得名正言顺。
他会任劳任怨地替“大小姐”跑腿,帮他解决所有麻烦,然後换来对方一个带着笑意的瞪视,或者一句轻飘飘的“蠢狗”——
他甚至梦到江昭生偶尔会发脾气,用那双漂亮的手打他丶骂他,而他也甘之如饴,只觉得连对方生气的样子都好看得不得了,只会傻笑着任由他打骂,然後再凑上去哄。。。。。。一种任打任骂的丶不足为外人道的甜蜜生活。
腺体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地将秦屹川从那个过于美好的幻境中狠狠拽了出来!
“呃啊。。。。。。”他痛哼一声,混沌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里,一张昳丽带着不耐烦神色的脸庞近在咫尺。
那人正微微蹙着眉,专注地替他处理着後颈的伤口,微凉的手指偶尔不可避免地碰到周围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是江昭生。是“大小姐”在照顾他。。。。。。
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刻发生重叠,让秦屹川的大脑一片混乱,他几乎凭本能去行动。
床上的Alpha猛地伸出手,一把搂住眼前人纤细却柔韧的腰肢,一个用力翻身——
“唔!”
江昭生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地被带着摔倒在床上,整个人被秦屹川沉重的身。体紧紧压住。浓烈的丶带血腥气的柠檬味信息素瞬间将他包裹。
“秦屹川。。。你神经病?”江昭生又惊又怒,挣扎起来。
秦屹川还深陷在那个美梦里,眼神涣散又炽热,低下头,吻如同急雨般胡乱地落在江昭生的额头丶脸颊丶鼻尖上,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
“大小姐。。。。。。媳妇,别动。。。。。。让我亲亲。。。。。。”
湿热的气息和带着痛楚的亲吻让江昭生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扭开头,躲避着那超过边界的亲密,手脚并用地挣扎:
“滚开!你发什麽疯!”
他的挣扎踢到了秦屹川腰侧的刀伤,秦屹川动作一僵,发出一声闷哼。
江昭生抓住机会,用尽力气猛地一脚将他踹开!
“砰”地一声,秦屹川捂着腰腹和後颈,痛苦地蜷缩着倒回床上,疼痛终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梦境的粉红泡泡“啪”地一声彻底碎裂,只剩下眼前现实冰冷的狼藉和……江昭生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丶带着怒气和厌恶的眼睛。
“。。。。。。江昭生?”秦屹川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慌乱地解释,“我。。。我刚才。。。。。。”
江昭生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边,整理着被弄乱的衣服,脸色铁青,嘴唇紧抿,显然气得不轻。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怒火,扫过秦屹川後颈那惨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