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泊迷醉地看着他说。
“就在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了我濒临破碎的身体。那次的实验,理论上没有人能存活。但或许是得到了你的眷顾吧,我活了下来。”
他活了下来,成为了“蜂後”最成功的替代品,却也永远烙上了“次品”的印记。
“後来你‘失踪’了,或者说,在江挽澜的档案里,你‘死亡’了,”边泊的语气骤然变冷,“我想复仇,想扳倒那个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工具和耗材的女人。我挖掉了这具身体里她研究的腺体,逃了出来。”
“而且我还掌握了复制人技术,拥有了自己的力量。。。。。。”
江昭生扭头看他,眼里无悲无喜。边泊却被他这冷淡的神色摄住,激动得手足无措,最後把手掌掩在嘴边,耳朵涨成猪肝色。
等一下——江昭生悄悄视线下移,发现对方忽然从自然□□的坐姿,变换成了交叠的姿势。
他刚刚做什麽了?这人是不是有病?!
人果然在情绪控制下注意力涣散,边泊没有捕捉到江昭生眼里的嫌弃鄙夷,自顾自地平复激动——
“但我又没有江挽澜那样雄厚的出身,好在我命大,白手起家的时候,我几乎天天都在。。。培养仓里醒来。”
“每一次死亡的感受,我都记住了。”
“由于我经常换身体,死到快要忘记感情是什麽,宛如行尸走肉,”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江昭生脸上,那里面是失而复得的疯狂,“直到我遇见了你。”
“没想到你还活着。”他伸出手,似乎想再次触碰江昭生的脸颊,但在对方神色明显的抗拒下,停在了半空。
“後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拍卖会上关于‘绿瞳’的线索,是我卖的。。。。。。为了引你出来。”
他微笑着,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为了避免暴露,我的分身有很多个面孔——”
“只是,我那些承载情绪的复制体。。。。。。已经变得很不可控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说自家不听话的宠物,“所以,才有了那些威胁丶那套女装。。。。。。等等不太优雅的行为。”
“。。。。。。林瑄你记得吗?他也是我。”
“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最後说道,语气甜蜜得像在表白,捧起江昭生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
江昭生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遮掩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连成了完整的丶令人窒息的图景。
江昭生擡起眼,那双翠绿的眸子里强行压下恐惧:
“。。。。。。你为什麽告诉我这些?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到底为什麽要把我带过来,还穿成这样?”
他心里其实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白手起家,掌握着复制人技术,又会故弄玄虚搞信息素催。眠和这种宗教仪式般的装扮。。。。。。
边泊走的方向,看这身行头,恐怕是经营起了某个不入流的组织。他心知肚明,却依然要问,只为牢牢立住自己这个不谙世事丶只会虚张声势的“傻直男”人设。
果然,边泊对他的问题毫不意外,甚至颇为欣赏他这副懵懂模样。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微微一笑,再次伸手,这次不由分说地拉起了江昭生的手腕。
“对了,”边泊的语气轻快,“有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
他拉着被迫站起身的江昭生向房门走去。
“我当初派了手下的人去找你,却没想到。。。。。。混入了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边泊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们去‘审判’他,如何?”
江昭生没有反抗,顺从地被他牵着走。
审判?正好让我看看你这“教会”的成色,以及。。。。。。那个“东西”是谁。
房门打开,外面是一条光线幽暗的长廊。
几名穿着纯白长袍丶兜帽遮脸的人静立两侧,见到边泊,立刻恭敬地低下头,姿态谦卑。
然而,他们的视线自始至终都不敢落在江昭生身上,仿佛他是什麽不可直视的神圣存在。
边泊牵着江昭生,一路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一处被玻璃穹顶笼罩的小型室内花园。月光惨白地透下来,照在花园中央那个被束缚着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穿着某个学院鲜红色制服的青年,他低着头,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阴沉。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擡起头——
是商宴。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神依旧桀骜。当青年的视线越过边泊,落到後面穿着奇异长裙丶墨发间点缀着金叶的江昭生时,瞳孔骤然收缩,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江昭。。。。。。”
然而,他後面的话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