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泊已经松开了江昭生,缓步上前,从身旁白袍信徒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一柄造型奇特丶闪着寒光的刑具——那是一把带着倒鈎的铁鞭。
他把这个狰狞的刑具送到江昭生手中,握住他的手指,让他掌握鞭柄。
江昭生一身的装束,在室内光影下宛如天使或圣子。洁白无瑕的肌肤,静谧的神色,长发被金色枝条与叶片束着,腰上是繁复的金属环饰,衣袍的垂褶自然优雅。。。。。。周身高贵气质衬得学生打扮的商宴格外灰扑扑。
边泊仔细观察着江昭生的神色,开口时,气息拂动了他额前的发丝:
“商宴。。。。。。谁给你的胆子。”
江昭生面无表情,依然是一副状况之外的模样。看着这个本该最痛恨的人,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俨然是失忆得彻彻底底。
边泊放下心来,转头後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里面翻涌着浓烈的杀意。
“敢玷污他?你想死?”
边泊将冰冷的鞭柄强硬地塞进江昭生手中,握着他的手指让他攥紧。
带着倒鈎的铁鞭沉重而狰狞,与江昭生此刻圣洁的装扮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不。。。。。。”江昭生和之前一样拒绝,想要抽回手,声音抵触。他演的是失忆,失忆的天真直男怎麽能变成边泊的刽子手呢?
“听话。”
边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已经有些缺乏耐心,男人的手如同铁钳般固定住他的手腕: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惩戒,根本不能洗清他的罪孽。他对你做的事,死不足惜。”
话音未落,边泊便带着江昭生的手,猛地向前一挥!
“呜——!”
沉重的铁鞭划破空气,带着令人牙酸的风声。但江昭生在最後一刻还在挣扎,试图反抗那股引导的力量,导致鞭子脱手时,手腕细微地一偏——
“啪——!!!”
一声脆响,伴随着皮肉被撕裂的闷声。
预想中落在脊背上的鞭痕并未出现。在重力作用和江昭生那微小的抵抗下,鞭梢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猛地向上扬起,狠狠抽在了商宴的侧脸上!
商宴的头被这股力道打得偏了过去,一道狰狞的血痕瞬间从他颧骨蔓延至下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他苍白的皮肤往下淌,染红了他红色的学院制服领口。
江昭生愣住了,握着鞭柄的手微微颤抖,那双翠绿的眼眸里闪过惊愕。捂着嘴,好像没想到会打中脸,伤口还如此严重。
“。。。。。。你有病啊!”
他被这股血腥味恶心到,猛地转向边泊,呼吸有些急促。
江昭生侧身的动作让原本就松垮的长裙领口微微滑落,露出锁骨的锐利线条和一抹白皙得晃眼的胸膛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上好的暖玉。
“你看你干的好事!”
江昭生像是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丶不分对象的迁怒,冲着边泊喊道。他完全进入了“我不认识他,但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的傻子人设。
商宴半张脸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淌过皮肤的感觉清晰无比。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这些。
他死死地盯着江昭生——盯着他那双因为气愤而更加明亮的绿眼睛,里面有愤怒,有懊恼,有对边泊的指责,却唯独没有对他一丝一毫的丶熟悉的恨意或厌恶;
伤口还在流血,他却感觉不到痛似的,盯着对方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不经意间裸露出的丶刺眼的粉。
一个荒谬又经得起推敲的念头缓缓浮现。
江昭生竟然。。。。。。
失忆了?
光论场景,江昭生没必要僞装,自己对他又没有利用价值,何来的计谋。
恐怕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激起巨大涟漪。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疯狂地酝酿丶膨胀,堵塞在他的胸腔,让他几乎无法呼吸。那是什麽?是庆幸?是解脱?还是。。。。。。一种更别扭的感情。。。。。。
没等他想明白那复杂情绪的名字,眼前的争执升级了。
边泊对江昭生为了一个“仇人”如此顶撞他似乎感到不悦,伸手想去抓他的肩膀,语气委屈:
“昭昭,你怎麽能放过他。。。他对你真的很差劲。”
“算了,让我动手——”
“别!”江昭生像是被他的触碰彻底点燃,想也不想地,擡手狠狠挥开——
“啪!”
一记乌龙般的耳光,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边泊的脸上。
边泊偏着头,金丝眼镜歪斜,脸上清晰的指印让他看起来有瞬间的滑稽。
江昭生打完也像是吓了一跳,往後缩了缩,他看着边泊,又瞥了一眼脸上淌血的商宴,像是急于撇清关系,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