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环和王佩赶忙去扶他:“爷,您可不能哭这麽大声啊,一会儿皇上见了您这样可怎麽办。”
听他们这麽劝,萧齐才死死地咬着下唇,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在地上蹲了好久,一直到腿都麻了才肯被王环王佩扶着起来。
“我真的好舍不得他,”萧齐一边往马车里走,一边还是忍不住流着泪,“我真的好舍不得彤儿。”
“我的爷,”王环忍不住拍着他的背宽慰他道,“您还是先担心一下您自己吧,还有您肚子里这位,您今儿早上在这儿吹了一个时辰冷风,又这麽大悲大恸地哭了一场,怕是回了府又要受罪了。”
萧齐揉了揉腰,苦笑一声:“我自找的,不怪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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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轩甫一回了府,便径直进了秦世涵的屋子里。
“兄长?”秦世涵彼时正专心致志地在抄录整理着一些药方子,一直到秦世轩都迈到了他桌案前,方才有些讶异地擡头看了他一眼。
秦世轩甚少来他这里,更何况还是这般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
他忽而想到几天前陈喜的事情,难免又多了几分警惕。
他不愿意恶意揣测他这个哥哥,可他毕竟不是木头。
这些年来,秦平和秦世轩在干些什麽,他虽然不曾掺和,却也是多多少少有些耳闻的。
不过就像秦平想的一样,他们做的事不愿意让他搅和,他自己更不愿意搅和,双方就这样默契地瞒着与被瞒着,可是直到陈喜一事,这个平衡似乎突然被打破了。
为陈喜配药的是秦世涵,若那手脚真是秦世轩做的,那无异于是直接栽赃陷害他。
秦世涵觉得,不管秦世轩与陈家有多大的仇怨,至少不该借他这一双救死扶伤的手去做这样的事,可是如今这样的事实仿佛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秦世涵看着秦世轩这般嗔怒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眼眶竟然都湿了。
秦世涵从藤椅上站起身来,一开口就已经哽咽:“所以……”
“所以你真的和陈家人串通好了?”秦世轩看他是这副反应,冷笑一声打断他,抢过话头道,“秦世涵,你真可以啊,胳膊肘往外拐,拐到父兄都卖出去了,你做得真是漂亮。你什麽时候和陈家姐弟串通好的?准备给你哥哥安个什麽罪名啊?”
“你!”秦世涵被他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一时间又悲又气,“原来真的是你做的,你为什麽要这样做?你害了那麽多人,你就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你……”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秦世轩一见到他这幅样子便觉得恶心的浑身不爽,“是,都是我做的,纪皇後是我当年派人假扮内侍去凤禧宫通信暗害的,不然你以为为什麽父亲当年死命拦着不肯给她用催産药?还有,纪家老夫人得知她儿子与襄亲王和离是我通知的,当年陈家姐弟的天花是我派人做的手脚,你给陈喜配的生肌敛疤露里的毒也是我下的,我既然敢做,也就没什麽不敢告诉你的。但是我最恶心的就是你这幅怜悯苍生的样子,你觉得自己会写几张药方子看几样病,你就是普照天下的救世主活菩萨了吗?你整天埋在医书药堆里,秦家就出人头地了吗?若非我做的种种,你以为你现在能这麽安稳闲适的做你的太医?我遭报应?我竟不知我要遭什麽报应。”
“你……”秦世涵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些年这些令人痛惜的事情,自己面前的兄长才是罪魁祸首,他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感想了。
就在这时,秦平也推门进来了。
“你们在闹什麽?”秦平怒喝一声,看着秦世轩便斥道,“你在这里和他说什麽?还不快滚回你自己屋里去,什麽话也是你能瞎说的?你不要命了我们还要!滚!”
秦世轩被他吼了这一顿,也一下子来了气,声调擡得比他还高:“这都什麽时候了,您还护着这个废物!我就说过他迟早有一天会坏了咱们的事,您还不信,您看看他现在干的好事,您是准备坐在家里等着陈家姐弟上门抄家吗?”
“我也是干了一辈子太医,”秦平嗔道,“在你眼里,秦家除了你,我们所有人都是废物?”
秦世轩气极反笑:“好丶好,你就护着你这个废物儿子,你们要是想死就一块去死,我可不陪你们。”
说罢,秦世轩便拂袖而去,径直回到自己房中,气得将桌上的砚台纸笔全拂到了地上。
侍奉他的小厮在一旁漠然看着他发作,待他自己稍稍冷静下来,方才开口道:“少爷,您且冷静些吧,宫里和将军府都还没动静,您反应何必如此过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