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已经报警了,血压低得几乎监测不到。
褚聿一边推药一边崩溃,“江亭遇,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谁让你拔自己氧气管的?刚从icu出来又想回去是不是!”
“褚聿!”
“你说什么???”
我看了强忍晕眩呵斥出声的江亭遇一眼,又去看褚聿,“进icu?最近吗?”
褚聿不答,接过医生、护士手里的一应物品。
吸痰、调机器参数、放置氧气管、打针输液、量体温、翻身、导尿、按摩……全部亲自上手。
如同被按下静音键,原本义愤填膺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旁若无人的忙碌。
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床上满身管线的人,只觉脑子嗡的一声,伴着强烈的耳鸣坠入冰窖。
沉重的愧疚感压的我喘不过气。
于我而言闹脾气赌气的半个月,对江亭遇来说,却是横跨生与死的鬼门关。
我僵在原地,想出去哭一顿,可江亭遇强撑着眼皮,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样依赖,我怎么舍得再抛下他。
只能用力憋着,憋得手脚发软,舌尖发麻。
眼泪有些兜不住了,我开始想怎么能不着痕迹地擦掉,或者憋回去。
想了很多种方式,都不敢施行,很怕刚一动作,身体失去平衡摔在地上,惹他着急。
他已经很辛苦了。
口腔吸氧的办法失去效果,褚聿不得不命令护士去推有创呼吸机。
江亭遇在看到那根又粗又长的管子的第一时间,转过头闭上了眼。
下一秒又被护士摆正。
呼吸机套管从鼻腔置入,插管的过程中,江亭遇不时挣扎咳嗽,排斥之意明显。
褚聿充耳不闻,甚至在江亭遇又一次剧烈咳嗽之后,指挥护士吸痰,“配合一点,江亭遇,你再这样咳嗽下去,肺部又要出血了。”
江亭遇红着眼眶,狠狠瞪了他一眼。
呼吸机套管再加雾化管,全部组装调试完成时,江亭遇已经累的睡着了。
褚聿摘下口罩,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别太自责了,他要求我们保密,就是不想你为此愧疚。
其实昨天旁晚那会儿沈编就跟我们通过气说你可能要来医院,亭遇高兴坏了,闹着要出icu。
要知道当时他可还插着呼吸机呢,根本不具备拔管条件,可硬是挺过来了。”
褚聿有些感慨:“很多时候我都在庆幸,还好有你在,不然他可能早早就……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我点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江亭遇身上。
他头发长了很多,遮住眼睛,显得更加消瘦,唇瓣也因为生病干裂出血,满是血痂。
褚聿顺着我的视线一同看过去,悠悠叹息,“他这人就是别扭,想要你陪着,又怕你嫌烦,所以总是干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蠢事,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跟他一般见识,省得到头来弄得你们两个人都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