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芝兰的语气立刻冷了:“没什麽事,很轻的扭伤而已,谢谢你的关心。如果你不打算回来,那我就挂了。”
边煦叫了她一声,盛芝兰沉默几秒,又说:“我最近在处理一些事,为了避免让你以为我是故意在向你施压,你先去你叔公那里一趟,打听明白了,再给我回电话。就这样,照顾好自己。”
说完她就断了线。
边煦再打,她也不接。边煦从他叔公的电话打到堂哥那儿,才得知盛芝兰在准备移民新加坡。
这事其实半年前就在准备了,家里好几个管企业的,都申请了新加坡的EP准证,目的是从那边向东南亚拓展业务。但只有盛芝兰获批了。
那个批准下来的时间,甚至在边煦从家里出去之前。而这麽久了,她什麽都没说,“故意”确实谈不上,可施压怎麽可能没有呢?
她是他唯一相伴的亲人啊!她孤身去异国他乡,自己……也不跟吗?
边煦额角上青筋乱蹦,感觉有无数的压力在挤压他丶逼他就范。
方笑贻看见他心碎的表情,胸口也缺氧般喘不上气来。
到了周四,继边煦一脚踩空楼梯丶物理只考了83,把机器人的“回正”动作错点成“飞踢”,被踹翻之地之後,方笑贻终于受不了了。
一下自习,他近乎蛮横地把边煦拉回寝室,锁了门又关了灯,把人压在门背面急躁地撕咬,手指还往边煦松紧带里钻。
他不是特别主动的人,放在平时,边煦早该激动了。
但这晚,在磕碰的钝痛和他反常的急色里,边煦心里更多的,却是一种违和的不安。
他抓住了方笑贻作乱的手,又单手卡着他的脸,将唇齿短暂分开道:“怎麽了?”
方笑贻不说话,固执地凑过来亲他。
边煦也让他亲,亲一会儿继续问他。
谁也没数他问了几声,方笑贻只记得自己头皮发麻地说完:“边煦,你回家去吧。”
那副被贴住的身体,猛地颤抖的那一下。
边煦则瞬间捂住了那张嘴:“不!”
方笑贻也不急着说话,静静地由他捂着。
边煦心里惶恐,恨不得把他捂到地老天荒,只是怎麽可能呢?这是现实世界,他的手会酸。
边煦微微松了下手,心里恼怒也心痛:“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方笑贻眼角抽了一下,那神态似哭似笑,他低声说:“知道,我让你回家去。”
“我回去,”边煦说,“就是我们分手的意思,你忘了吗?”
“没。”方笑贻心想,怎麽忘啊?
“那你还让我回家去!”边煦脸上闪过气急败坏。
方笑贻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说:“可你跟我,一直这麽跟你奶奶耗着,真的对吗?如果是对的,为什麽这麽久了,你奶奶不见妥协的姿态,而我跟你,会越来越难受呢?”
胜负其实挺明显了,真的。
边煦的气焰顿时萎了:“对不起。”
“别说这个,边煦,”方笑贻呼吸颤了下,“我不想听,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相反,你能坚持到今天,我已经挺感动了。只是你不高兴,我……我也累了,你想回家,就回去吧。”
边煦是想回家,但是,他说:“那我们呢?”
方笑贻用力闭上眼睛:“等到你不会再因为你奶奶的意见,而这麽为难的时候,再说吧。”
边煦一瞬间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想通了。
确实,盛芝兰是他自己的难关,他不该拉着方笑贻一起闯的。
于是他向方笑贻索了个吻,亲完放开,也答应了:“好,我明天回家。”
他会回去彻底地感受一下,是盛芝兰的抛弃更煎熬,还是跟方笑贻分手更痛苦——
第二天下午放学,边煦回了星洲湾。
之後,又和上次一样,方笑贻失去了他的音讯。
只是这次更久,也更彻底,方笑贻星期天返校的时候,他的床铺已经空了。等再听说他出国的消息时,人也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方笑贻还是耿耿于怀了很久:连个别都不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