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丝线在此刻诡谲地交织,每一个罕见条件的叠加都如同精心设计的陷阱,将宋景邻逼入记忆的幽谷。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脑海中翻涌的唯有那个陌生的姓名——傅云琮,他生物学意义上的alpha父亲。
但他对傅云琮的全部认知,也仅限于名字和身份,他甚至不知道这个alpha长什麽样子,但是能被他爸爸宋鹭喜欢,应该长得差不到哪里去。
至于那个沈一潇口中的傻子富三代,二十出头,年纪比他小,恐怕就是他同父但是异母的弟弟了。
命运像一位精于算计的棋手,悄然落子,不疾不徐地编织着因果,让看似无关的碎片在某一刻严丝合缝地拼合,最终露出精巧的全貌。
此刻,所有的偶然都化作必然,所有的巧合都成为宿命的注解。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让宋景邻从现在的恋人沈一潇口中第一次认识自己远在他国的血缘关系上的家人。
好在,沈一潇拒绝了这次合作,他跟傅家应该不会再有什麽牵扯了。
宋景邻手里攥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拭去宋鹭碑上的灰土,避而不谈,转移话题地对沈一潇道:
“好,你明天回来的话,我去机场接机。”
——
隔日,宋景邻站在机场到达大厅的玻璃幕墙前,冷白的灯光将他纤长的身影拓印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
电子屏的蓝光在镜面中流动,航班信息不断刷新,像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他擡手看了眼精致的腕表後,接机口的人流忽然开始涌动,行李箱的滚轮声丶广播的电子音丶重逢的欢笑与呼唤,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然後,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高大英挺的alpha。
alpha的西装外还套了一件挺括的墨色风衣,肩线利落地收束出挺拔的轮廓,墨镜下的半张脸看不出情绪,却在目光相接的瞬间,嘴角勾起一个宋景邻熟悉的弧度——那种漫不经心又暧昧不清的笑。
沈一潇走到他面前,然後站定,身上还带着高空飞行後特有的冷冽气息。
宋景邻闻到了alpha身上张扬猛烈的酒香信息素,混合一丝航空舱特有的金属味。
“等很久了吗?”
沈一潇的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牢牢钉在面前的beta身上,那目光有些过于锋利直白,并且肆无忌惮,像无形的指尖抚过beta的眼睛,喉结,琐骨,最後停留在beta微微发烫的耳尖。
“没有。”
宋景邻话音未落,alpha的手掌便再已按捺不住地扣上他的腰侧,手指收拢的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感,掌心灼人的温度隔着衣料传来。
接机口的玻璃门外,暮色正在降临。最後一班机场快线的灯光划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像一道转瞬即逝的银河。
两人刚一迈进家门,门都还未来得及关上,沈一潇突然收紧了扣在他腰间的手,另一只手已经穿过他的膝弯——天旋地转间,宋景邻的视野骤然拔高,整个人被稳稳托举起来。
"沈一潇!"
宋景邻下意识攥紧了alpha的风衣领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居高临下地对上alpha那双带着戏谑的眼睛,然而一瞬间沈一潇的眼晴却忽然暗得惊人。
"怕什麽?"沈一潇低笑,抱着他向前走的步伐依然稳健,仿佛宋景邻的重量不值一提,"放心,不会摔了你。"他的拇指在宋景邻膝弯内侧轻轻摩挲,那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宋景邻的耳根烧得发烫,视线回避,咬了咬唇,可沈一潇明知他害羞却又故意将他往上颠了颠,逼得他不得不搂住对方的脖子保持平衡。
"放我下来。"他压低声音警告,却换来沈一潇变本加厉的回应——alpha突然偏头,温热的唇擦过他绷紧的手腕内侧:"晚了。"
下一秒,卧室的门被alpha粗暴地一脚踹开。
宋景邻被alpha轻轻放倒在床上後,alpha的膝盖便抵进床垫,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身下。纯白的床单在挣扎间皱起凌乱的波纹,像被风暴席卷的海面。温暖封闭的室内,白兰地信息素逐渐漫至每一处角落,伴随着支离破碎呼吸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窗外骤雨敲打着玻璃面,床头的香薰蜡烛爆开一朵烛花。宋景邻在眩晕中目光迷离地瞥见沈一潇垂落的额发扫过自己鼻尖,那双总是锋利的眼睛此时此刻倒映着自己绯红的脸,并被无边无际欲望的情愫浸润着,漫出一丝情动的柔和。
“我离开了多少天?”
alpha声音低沉,明知故问。
“……四丶四天。”
宋景邻哑着嗓子应答。
“但怎麽感觉跟过了半个月似的……”
alpha吐露心声,实话实说,语气坦然直接:“我在国外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忍不住要想你……”
“如果你跟我一起出差就好了。”
哪有人出差还要跟伴侣一起的?
宋景邻实在不理解沈一潇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并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在alpha腿上,并枕在了alpha的肩膀上:“你是去工作,我跟着去干什麽?再说,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可以去旅游,四处游玩,”沈一潇紧紧地把beta锢在自己怀里,附在beta染红的耳廊:“重要的是,我可以陪你。”
到底是谁需要人陪……
宋景邻有些失笑,并含糊其词:“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