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终于快要长好了。”怒清用手背碰了碰那道自刎留下的伤。
林慎没说话,静静地坐着。
怒清忽然问道:“我能亲一下你吗?”
林慎愣了愣,下意识就要往後撤,可撤了一半,却又定住了。
“云峡,”怒清注视着他,“你若讨厌我,又何必来引诱我呢?”
林慎脸一板,就想把这人推去一旁,可手刚擡起来,就被怒清一把捉住了。
“我从没有引诱过王爷。”林慎不悦道,“还请王爷自重,不要动手动脚的。”
怒清捏着他的手腕不肯放:“林部堂记性不好,看来是忘了当初在京中,你为了留本王宿在你房里,特地把炭火丢去後院池塘里喂鱼的事了。”
林慎登时大窘,他从不知自己的这些小动作竟都被怒清看在了眼里,瞬间有些讲不出话来。
怒清如愿以偿,欺身往床上一压,张臂揽住了林慎紧绷的肩膀,他揶揄道:“瞧部堂这副反应,想必是记起来了。”
林慎当即就要挣开怒清的环抱,他扑扑腾腾地躲去床尾,口中还跟着念道:“我说了,过去不管我讲了什麽,都不作数。贰臣只会曲意逢迎丶趋炎附势,若是王爷把我讨好您丶欺骗您的话放在心上,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怒清倚在床头,看着躲去床尾的人,擡了擡嘴角,他自嘲道:“你讲得一点不错,本王确实……愚不可及。”
经方才一番拉扯,林慎身上本就松松垮垮的中衣带子从头断到了尾,他本没察觉,直到怒清忽然送来一道直勾勾的目光,他方才发现自己竟大敞着怀。
“你……”林慎脸一红,慌慌张张地拢起了衣裳,“烦请王爷去为我找件干净的中衣来。”
怒清望着他:“营中艰苦,哪里有干净的中衣?”
“那就寻些针线。”林慎微恼。
怒清寸步不动地坐着:“针线也没有,江北大营不比从前,如今朝廷已快将本王打成反贼,近半月的粮饷都是十九自己出去筹措的,各处开支要削减,别说针线了,就是破布头也找不来半块儿。”
林慎头一回见到堂堂摄政王如此流氓的一面,他抓着衣裳,扭身就要下床,并威胁道:“既然王爷什麽都没有,那我就穿着这一身走回府署去,正好,让营里的士兵们都瞧瞧……”
“云峡!”这回,怒清急忙起身,追了上去。
林慎脚踝有伤,落地没走两步,就疼得一侧歪。怒清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
林慎气急,扬手一巴掌落在了怒清的下巴上,打得摄政王殿下脸一偏,叫他转头正巧看见刚刚入帐,准备禀报军务的阿济勒。
啪!清脆一响,震得阿济勒闭眼就跪,跪下後再也不敢擡头。
怒清缓缓放开了手。
林慎支着伤脚趔趄了一下,转身缩回了床上。
阿济勒小声唤道:“主子?”
“出去。”怒清语气冷淡。
阿济勒肩身一抖,掉头就想跑,可谁知这时怒清又喊住了他。
“慢着,”摄政王殿下道,“一会儿回来,记得带一件干净的中衣。”
阿济勒的嘴唇颤了颤,忙应声回答:“是,是,奴才明白。”
半刻钟後,这亲卫蹑手蹑脚地摸回了中军帐,他本想将中衣丢在帐帘下的洗手架上就走,但不料怒清已好整以暇坐于桌後,等着他回来了。
“爷,您……完事儿?”阿济勒小心翼翼地问道。
怒清瞥了他一眼:“方才有何事禀报?”
阿济勒松了口气,上前规规矩矩地拜了一拜:“主子,刚刚斥候送来信报,称在坞宁县抓到了一个名叫‘吴晟’的讲学先生,奴才顺着这吴晟的家族关系往下查,发现他有一兄长,名为……吴贽。”
“吴贽?”怒清立即坐直了身体,“安仁书院的吴贽?”
“没错,正是去岁初秋,明州被拿下後,在狱中自裁的那位。他的老师,安仁书院的掌事宁远还为此掀起了一场暴动。”阿济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