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清稍稍凑到近前,趁着林慎没留意,将自己的胸膛贴在了他的後背上:“那部堂讲讲,谁才是最佳人选。”
林慎用笔支着下巴,笑了笑:“王爷,这种事,我如何能讲得准?”
说着话,他便要转过头,去看身後的怒清。
但不料方才趁着他不注意之际,摄政王殿下已得寸进尺数次,眼下林慎一回身,当即就落进了怒清的环抱里。
他一愣,便要後撤。
“哎,小心。”怒清顺理成章地一把搂住了林慎的腰,“别撞到桌几了。”
这几日在中军帐内养病,怒清动手动脚的机会多了,林慎就像是那温水里煮的青蛙,开始时还会嗔怒躲避,可现在……
现在他只会无奈接受。
“王爷……”林慎迫不得已,被怒清圈在了怀里,他生硬地问,“北边的大军何时会抵达明州?”
“快了,”怒清回答,“本王的斥候回报,称他们已迈进了阳沽山。”
“阳沽山……”林慎不必细算便知,进了阳沽山,最多还有十天,朝廷的“讨逆大军”就将抵达孟水河畔了。
“王爷准备怎麽办?”林慎问道,“在十天之内拥兵自立,黄袍加身吗?”
“不,”怒清回答,“还不是时候。”
林慎皱眉:“若真要和北都朝廷硬碰硬,称帝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你曾告诉过本王,这中州大地的百姓,都求一个礼法与正统,当初我跖部入关,已失了正统,如今本王若想夺下皇位,那就得要一个礼法。”怒清说道,“只有名正言顺,皇位才能坐得更稳。”
林慎听完,没有回答。
怒清凑到近前看他:“这可都是部堂你教给本王的。”
林慎淡淡道:“读书人的话,迂腐得很,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若不放在心上,来日被人质疑正统,本王该当如何?”怒清问道。
林慎轻笑:“之前跖部入关,朝野内外都是质疑正统的声音时,王爷的兄长是怎麽做的,王爷也可以用同样的法子,将那些口出狂言的人,杀个干净。”
怒清揽着他的手一紧:“云峡……”
林慎不说话了。
每当讲起这些,最终的结局总是不欢而散,两人早已习惯。
但是今日,怒清却没有起身离开,他不顾林慎并不愿意,固执地将人拽进了自己怀里。
“王爷……”林慎挣扎起来。
“别动,”怒清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角,“让我抱一会儿吧。”
林慎渐渐不动了。
怒清贪得无厌起来:“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林慎抿起嘴,想把抱着自己的人推开。
怒清却俯下身,握住他的脖颈,深深一吻。
“唔……”林慎努力半晌,最後却被亲得浑身发软,如一滩烂泥般倒在了怒清的怀里。
“我今夜要去巡营,现下……便再求你陪我休息片刻吧。”摄政王轻声说。
林慎不再挣扎了,他安安静静地躺着,没多久,便听着怒清胸膛里沉稳又有力的心跳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时,屏风外传来了一阵轻响。
怒清目光微凝,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林慎,而後清了清嗓子,对外面道:“进来吧,把他带走。”
半晌後,一个身材高挑丶穿着跖部金甲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内帐,他沉着脸扫了一眼怒清,弯下腰,抱起了睡着了的林慎。
“你要把他带去哪里?”正当那人要离开时,怒清又开口了。
“不用你管。”抱着林慎的年轻男子冷声回答。
怒清猛地站起身,似乎是有些後悔,但他的手不过擡起一半,便又收了回去。
“送他回汉南吧,起码……离我远一些。”摄政王低声道。
抱着林慎的年轻男子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一点头,转身就要走。
可怒清再次出言了,他说:“把那枚绿松石留下吧,我若真的死了,不想让他在梦里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