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凯都这样说,蔡平也不好意思再请求原谅了,否则便是他误会状元郎心眼小了,说不定更惹人厌恶。
几人没有再等多久,菜便上来了。
陆凯仿佛像是对这里的菜十分期待似的,含着笑意夹了两口。
蔡平一直没敢动筷,他紧张的看着陆凯的神色,害怕这位状元郎大人对他们这里的口味不满意,不过大抵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他对自家的配方和味道十分自豪,并且在酒楼里吃过的客人都没有说不好吃的。
果然,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稍微咀嚼了几口,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起来应该是十分符合他的口味的。
蔡平这才松了口气。
身旁的萧同甫也同样期待着陆凯的反应,他作为东道主自然也是希望他们临九州的酒楼不要给自己丢脸,不过看起来表现还不错,这样想着,他赞许的看了蔡平几眼。
第一次被当官的大人用如此赏识的眼神赞许,蔡平感觉自己都要飞了起来,飘的不行。心里觉得李四的这次过失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机遇。
他看到桌上出现了一碗面,虽然心里很疑惑,因为一般的客人来都不会点面,他们这儿的人根本就不爱吃面,不过心里想着也许这位状元郎口味就与普通人不一样呢。
这样想着也这样问出了口,“状元郎,你竟爱吃面食吗?”看着像是十分好奇。
陆凯含着笑夹了一口面放在自己的盘里,轻轻的说道:“我本人其实不算很爱吃面,只是我听到小二报的这个名字和我在一家面馆里吃的面名字一模一样,他们家的面还挺好吃的,所以我也想尝尝这个味道,看哪家的面更好吃。”
这一句轻轻的话却像平地惊雷一样惊住了蔡平,他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但是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哪有那麽凑巧的事儿。更何况他前几日见到那家面馆,还是一副破烂的模样,身份尊贵如状元郎,怎麽可能踏进那里面去。
要是说平时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倒没什麽可害怕的,毕竟就在眼皮子底下,难免会有这种问题出现,只是一般的平民根本就没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提出这个问题。
他们临九州的法律就是这样,当事人都没有报官,官府不会管,旁人也没有资格管,更何况,他身後正有官府的人,一般平民根本不足为惧。
蔡平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的出现。
谁知这位年轻的状元郎将嘴里滑嫩的面吞入口中之後,俊秀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萧同甫也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劲,关心的问道:“味道如何?难不成是不合状元郎你的口味吗?”
陆凯还带着疑虑的神色,他看了蔡平一眼,开口说道:“味道十分好,滑嫩又清香,我很喜欢。”
听到前半句,蔡平提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可陆凯又接着说:“只是奇怪的是,为何这面的味道同我在那家面馆吃的一模一样?难不成这面是临九州家家都会做的麽?”
陆凯十分好奇地问在座几人。
旁边有侍候他们吃饭的小厮,那小厮可听不过这位客人把自家酒楼的绝学说成是大家都会的,于是辩解了两句:“这面自然只有我家能做,桌上这些都是飞鸿楼楼的绝学,是我们老板家祖传的。”语气中有几分自豪。
他原以为他站出来替自家酒楼说话,老板肯定会表扬他赞同他,可谁知蔡平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可真是太奇怪了,如果是绝学的话,那为何会有两家的味道一模一样呢,难不成你们祖上是一脉的?”求之若渴的状元郎仿佛想将这件事情弄个明白,刨根结底的问道。
“许是您记错了,我家的味道自然和别家的不一样,说不定是有几分相似,合该是状元郎记错了才对。”
既然小厮都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确定,蔡平也不好意思反驳自己人,只希望这位状元郎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他只以为是眼前的状元郎对这个事情很好奇,并不知道对方是有意如此。
徐骄在旁边安静的坐了这麽久,其实在看到蔡平出场的时候便已经很来气了,但是陆哥哥在他总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相信他陆哥哥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好过的,因此才一直压抑着气愤。
但是到此时,见蔡平还在狡辩,心里的火越烧越烈,但是仍是不敢直接将事实说出来,只是用天真的语气说:“我吃着也一样,不可能记错的,我和陆哥哥昨日那家面馆吃过呢,嗯……我还记得,它好像就在这酒楼的对面,叫什麽如意面馆的。”
“夫郎说的没错,我也记得是如此,昨日你我二人在飞鸿楼门口被拒之後,便随意的在对面找了一家面馆。”陆凯同徐骄对话道,像是在回忆昨天的事情。
蔡平听到这话心凉了半截,但是还是没有特别慌张,他们之间的事他相信眼前的人肯定不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甩锅给他们了。
蔡平用十分沉痛的语气说道:“如果状元郎和夫郎昨日去的是那家面馆的话,那我也许知道原因了。”
陆凯心里好笑的看着他,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麽话,他感觉到徐骄一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想必已经是极力的在压抑住愤怒了,陆凯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保持冷静。渝西渎加。
只有坐在一旁的萧同甫还是一片迷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怎麽好好的菜不吃,反倒说起了这碗面呢?
不过既然状元郎十分在意的话,那他也没有什麽异议,况且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吃菜,让身边的年轻人吃的开心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蔡平悲伤的看着陆凯,缓缓道来:“既然状元郎对此有疑问的话,那小的也之後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这是小的第一次在衆人面前说起这桩往事。在十多年前,小的拿着祖上流传下来的菜谱来临九州谋生,那时小的还一穷二白,根本就无法在这里开酒楼,当时便去了对面的如意面馆做厨子,本意是想多赚些银两,然後自己开一家酒楼。”
“那面馆的主人是一对夫夫,我向他们说起了我的身世,在那里干了一些日子,我没有想到那对夫夫竟然对我的菜谱起了贪心,不仅仗着他们人多势衆抢了我的菜谱,还用一点银子打发我走了。悲痛欲绝之下,我後来努力攒钱,在他们对面开的这一家酒楼。”
那蔡平说的声泪俱下,仿佛跟真的一样,甚至像是一个激励人心的故事,旁人看了都会拍掌夸赞他一声,要不是徐骄看清了他的德性,说不定还会被他这副模样所欺骗。
只见萧同甫像是被他打动了,发言道:“如此说来,那对夫夫简直十分可恶,不过老板你也争气,如今开了这家酒楼,临九州人人知晓,而那对夫夫即使夺了菜谱也比不过你。”
“原来如此,可是我当时去的时候,那家面馆确实衰败的很,不过倒是有几个老人在里面吃面。在他们口中,这家面馆已经在那存在了几十年,他们还说起年轻时吃是这个味道,如今夫夫俩接班了,也还是这个味道,虽然我自然是相信老板你,可还是觉得十分奇怪。”
蔡平捏紧了衣袖,他原以为自己装装可怜这事也许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个状元郎简直冷静的可怕,根本就没有受他的影响。
看他那副好奇的看着他的模样,明显是想要他解释,这番话说的萧同甫也迷糊了,也看着他,想听他如何说。
蔡平自然没办法解释清楚,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也许店主和老人是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