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为何要串通呢?那如意面馆如今的模样像是马上要倒闭的样子,根本比不上飞鸿楼,我说实话,若是我的话早会离开临九州,在其他地方生意也许会更好。况且,既然当时那夫夫俩夺了你的菜谱,为何竟落入如此田地,更何况他的菜单上只有面食类,明明咱们临九州的大部分人都不爱吃面,还有老板你,又是如何攒钱开这大酒楼的呢?”陆凯找到他的逻辑漏洞,一字一句的逼问道。
蔡平根本没想过陆凯就是来针对他的,突然面对如此的情况,自然说不出解释的话语来,他从前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未来有一天,十多年前的事情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掀起,要说他现在最後悔的事,就是给那对夫夫留了一条後路,没有逼着他们离开临九州。
萧同甫也看出事情不对劲了,特别是眼前的蔡平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他现在开始怀疑刚才那堆话的真实性。
“到底是怎麽回事?”萧同甫放下筷子,皱着眉头问那蔡平道。
那蔡平仍旧哑口不言,说不出什麽话,只能说出类似他们可能心虚了这类的话。
萧同甫本来对这类事也不是十分关心,只是既然身边的状元郎表示出如此关心的态度,那他自然也要展示自己的态度。
事到如今,陆凯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回复萧同甫道:“我来告诉大人您事实吧,其实这菜谱是那如意面馆的夫夫的。十多年前,正如这位老板所说,他从乡下来,想来临九州谋生,于是到了如意面馆当帮厨,他看中了那夫夫的菜谱,那对夫夫也没想过藏着掖着,于是让他学会了全部的手艺。
在这时,这位老板说要回乡,那夫夫给了半生的积蓄希望他日後好过些,于是就有了这飞鸿楼,他甚至为了生意,派人去警告那对夫夫,只许他们卖面,不许他们再做那菜谱上的菜,于是那如意面馆也就渐渐衰败,变成现在的模样。”
那蔡平听到陆凯说这话,越听越心惊,他怎麽都想不到,原来陆凯就是针对他来的,可是人家是状元老爷,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
萧同甫还是相信陆凯的话的,再说无论他心底相不相信,至少表面上他是相信的。
他愤怒的摔了桌上的杯子,骂道:“混账,你就是如此忘恩负义的?”
那蔡平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求饶:“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大人原谅小人吧。”
“一时鬼迷心窍?我看你鬼迷心窍了十多年,不然为何有那麽多改过的机会,你都没有想过改过,甚至还想将那对帮助你的夫夫赶尽杀绝,今日还想编造事实来欺骗知州大人?”
听到陆凯的发言,萧同甫便知道他的意思了,这位状元郎今日定是要为那对夫夫出气,他一脚把蔡平踢开,淡淡的开口道:“今日便会有官府的衙役前来问责,到了公堂之上,就按临九州的法律来办。”
蔡平会听到他说的话,哪还受得了,他半辈子苦苦经营的産业,便在今日要毁于一旦。天盛国对于剽窃之事是十分严格的,若是今日他被带上了公堂,日後说不定他就不被允许从事酒楼饭馆的职业,甚至还要给予大额的赔偿。
“求求大人饶过我,求求大人饶过我吧,我家中还有夫郎孩子要养,还有老父亲需要我供奉啊。”蔡平脸上被踢了一脚,青了半块,但他也不觉得痛,只是疯狂的又一次抱紧了萧同甫的大腿。
过一会儿又仿佛察觉到,此事是出于状元郎的授意,又赶紧爬过去求他原谅:“状元郎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昨日那事是我的不对,您求大人放过我,小的一定给你好好赔礼道歉,你要多少赔偿我都给,小人立刻就去向恩人道歉,日後一定不再做这样的事儿了。”
蔡平知道陆凯是要给那对夫夫出气,于是立马保证道。
“你要赔偿我?我还怕这样开的银子脏了我的手呢。”陆凯居高临下的说道。
“大人,还是该如何便如何办吧。”陆凯转头对萧同甫说道。
他自然不相信蔡平是会悔改的,一旦今日原谅了他,萧同甫也不再管此事时,日後等着那对夫夫的说不定就是无尽的深渊,毕竟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怎麽可能会有良心。
萧同甫点点头,还不忘称赞他:“状元郎真是心系百姓,不为自己谋半分利益,日後也必定是个好官。”
陆凯微微颔首,只是说道:“份内之事罢了。”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在一夜之间,那对夫夫十多年的苦楚便展现在在百姓们的眼前。
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突然间对面的飞鸿楼就关门了,甚至官府还派人让他们去公堂上与那小人对证,最後的结果是,他们不仅夺回了他们自家菜谱的使用权,还获得了大量的银钱赔偿。
直到在公堂旁边看到那对熟悉的年轻夫夫,他们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明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也能拥有如此的侠肝义胆,可身边陪伴了许久的信任的熟人,却也有狼心狗肺之辈。
那对夫夫收到银两赔偿时,其实并没有十分激动,他们两人对于身外之物早已看淡,但是如今总归是更好的,没有那小人刻意打压他们的生意,他们可以领养个孩子,红红火火的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完全令人没想到的是,当时对其诉说苦楚的年轻人,竟然是皇帝陛下钦点的状元。
走出公堂的那一刻,夫夫俩相视一笑,明白他们这辈子是遇到贵人了。
本来以去飞鸿楼为荣的青年才子们,在蔡平的事迹被百姓传来传去时,便开始对自己从前竟然在那样的地方用过餐而感到耻辱与尴尬,而那些家世平庸之辈都互相讨论着。
“果然吧,当时就觉得这老板不是好人,什麽地方只能富贵人家进,咱们平民进不得,现在我还幸亏我没进去吃过饭呢。”
“是啊是啊,叫他瞧不起人,明明自己也是乡下来的穷小子,现在遭到报应了吧。”
与飞鸿楼的招牌被完全砸了,其老板受到各种嘲讽相反,如意面馆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
他们现在不仅做面食,还有各类特色菜,价格便宜又好吃,关键是对三教九流都一视同仁,谁都可以进来吃个小菜,不过可惜的是,这夫夫俩还是没有将面馆做大的打算,所以一天之内便只能招待一小部分人,因为地方不够大,而且人手也忙不过来,因此许多闻名而来的人,都要排不久的队才能吃上。
小店名字还是叫面馆,也许是店主为了铭记这件事,只不过他们家族一直传下来的如意二字却在两人的商定下被更改了。
“你们想让我陆哥哥帮你们题字?”
陆凯和徐骄二人打算回乡去了,但是在这之前,那夫夫俩硬是邀他们去面馆,给他们做了一桌子拿手好菜,说是要让他们尝尝他们家菜谱的真正味道。
吃过那一顿之後,陆凯也不得不承认,其实那飞鸿楼老板应该是只学了七成去,虽然味美,但是比起这一桌子菜还是差几分意思。不过就凭那七分味道,就开了家这麽大的飞鸿楼,而且人来人往,足以说明这份菜谱的真正实力了。
夫夫二人在知道两人是回家成亲的消息时,硬是给他们塞了一份礼物,说是祝贺他们成亲,徐骄本来想拒绝,但实在抵不过夫夫俩的好意,只好接受。
“是的,我们夫夫俩决定将面馆的名字换成“状元面馆”,以此来感谢你们对我们的大恩大德,要是以後我俩抱养了小孩,能将这个面馆发扬下去,还一直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