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门口隐约传来脚步声。陶柚一惊,这才发现十几分钟的时间,居然就这么随着肥皂泡逐水飘零了。人果然无法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也不应该太贪心,比如突发奇想把脑袋和身体一锅洗了。这又不是过年杀猪。裴于逍把陶柚从地上拎起来,回到自己的地盘收拾东西。陶柚抓紧时间把身上再冲干净,余光瞥着裴于逍的背影,心下诧异。错峰错得也太准了,说最晚十五分钟来人,就不会多出一分钟。他到底是怎么算的?有大量的数据支撑吗?还是说学理科的先天就被植入了这种技能?带着纯文科生清澈文艺的目光,陶柚迅速擦干身上的水渍,套上衣服,抓起短裤提到腰间。咔嚓——澡堂大门被推开,声响骤然变大,听上去得有一大群人,笑声脚步声灌进澡堂里,回音震天响。陶柚抓裤腰带的手都抖了下,端着盆挎着包跑去裴于逍身边。“哟,裴总!”“裴锅也在啊!”“难得在这么火热的地方看到你,来来来,来根棒棒糖,都散散。”两边好像认识。陶柚贴在裴于逍身边,用气声悄悄的:“他们说你不爱洗澡诶?”裴于逍:“……”你莫非是听力鬼才?陶柚:“qq?……~”他头发还在滴水,有一绺从脑门正中央滑下,沿着鼻梁没有丝毫偏移地滚到鼻尖,在鼻头上摇摇欲坠。裴于逍愣了一瞬,对水珠这种毫无偏移的运行轨迹产生好奇。思索半秒才惊觉,原来陶柚也是非常周正标致的长相,左右脸对称,三庭五眼符合黄金比例,鼻梁挺翘且笔直。所以水珠才能滚得这么丝滑吗?这种轨迹画在坐标轴上应该也会是非常美丽的曲线吧,它的函数肯定也很美。陶柚:?眨巴眨巴。鼻尖痒痒,他抬手抹了下:“啊啾!”“诶!”裴于逍下意识去拦,可惜为时已晚。水珠不见了!他眼中蓦然腾起一丝心痛。数学界一次美丽而崭新的革命——裴陶函数,就这样夭折在陶柚个的一个喷嚏里了。陶柚:……咋了?打个喷嚏给他心疼坏了?虽说的确才刚坦诚相见过,但……陶柚拍拍裴于逍的肩:“也没那么熟,叫帅哥就行。”“——咦这帅哥没见过啊。”打招呼的人群走近了,领头那个给陶柚散了根棒棒糖:“来一个来一个,学校不许抽烟,别嫌弃啊。”陶柚:“~”不嫌弃不嫌弃。他朴实无华不烟不酒,就好一口棒棒糖。陶柚:比划。热情自我介绍。比划比划。众人:“……?”“哈哈,”领头的热情干笑两声:“啥意思啊?”一瞬间,所有目光聚拢到裴于逍身上。裴于逍承载期盼:“他说他是岛民。”陶柚:“?”“……他说他叫陶柚,也是咱们系的。”一大堆前缀就这么被水灵灵地省略了,陶柚哀怨。裴于逍:目移。“哦!就是军训没来的那个对吧!”“对对对,就是他。”“听说是动了手术没法来,咱们以后得多照顾。”还好大兄弟们理解能力够强,差不多的都自力更生脑补出来了,哥俩好地搭上陶柚的肩:“我们就住你们对面寝室,兄弟平常打什么游戏,晚上一起啊?”陶柚眼睛一亮。好呀!他确实会打一点游戏,就是不知道小说世界里的和他们那儿一不一样。陶柚:比——划——兄弟们又眼巴巴看向裴于逍。裴于逍面不改色:“他跟你们说再见呢。”“……”大兄弟s:“啊?”陶柚:“???”·晚上十点,寝室仍然只有两个人。陶柚和裴于逍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默默无言。陶柚很想说话,奈何硬件更新不足。俏哥极少主动展开一段对话。陶柚踢了踢床板。两秒后,对床发出些微响动,裴于逍拨开床帘,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蚊帐和陶柚对视。陶柚像张饼似的瘫在床上,穿着男大学生人手一套的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整个人都瘦条条的。床帘掀起的缝隙里,陶柚眼皮垂下,“朕的室友呢?”裴于逍:“我难道开了隐身?”陶柚:“……我说其他人!”他用力晃了晃腿,两只膝盖都是紫的,大概是洗澡那会儿摔地上磕出来的。白花花的小腿上出现两团这么大的阴影,有些扎眼。裴于逍移开视线,理所当然地错过了陶柚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