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微蜷,颇有些委屈:“不是说好了给我吗?”
洛倾川轻轻笑了笑:“我赢回来的彩头,为什麽要给你?”
我面色不虞。
这人怎麽说话不算话?
我正在生气,洛倾川又道:“你既然想要,那便自己来赢。”
我擡眸就看见他促狭的神色,知道他这是起了捉弄之心,不由翻了个白眼:“谁晓得你会不会赖账?”
“我的为人,你还不信麽?”
“你的为人,我该信麽?”
“那你便不信吧。”洛倾川笑得一脸欠抽。
真不知道以前那个谦谦如玉的君子,现在怎麽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麽,但肯定不是像我妹所说的,被我感染了。
他不想直接给我,我倒是无所谓:本公子我写不了多好的诗,几句酸诗还是会诌的。
最後一轮的题是什麽来着,好像是——相思。
我坏心地用手指轻点洛倾川的胸口,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道:“翩翩零落桃花雪,寸寸柔肠断相思。洛公子,你可真是让人牵肠挂肚,神魂颠倒啊……”
满意地看见洛倾川因为我这一番话红了耳尖,我收回手指:“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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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江潜本来就只是想逗逗眼前人,不管鹤岚渊说什麽诗,都会把灯给他,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洛江潜没想到,最後被逗得面红耳赤的人,会是他自己。
所以说,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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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二月,春闱开考,接着就是殿试。
洛倾川名次二甲第二,又气度不凡,京城不知道多少高门世家想与其结亲,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样一个大才子,却私下里在丞相府举办了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庆功宴,庆祝我以最後一位考中了秀才,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比知晓自个儿二甲第二真诚多少。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
倾川忽然唤我:“追衣。”
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在呢。”
“追衣,你看着我。”
我擡头看他。
今天的倾川很好看,黛青色的圆领袍衬得脖颈越发白得剔透,墨发高束,温润的白玉簪恰如其人。
我歪着头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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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眼望过来的时候,洛江潜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桃花眼里潋滟着酒水的波光,仿佛含着无限的情谊。唇角带着一抹笑,牵扯出些许挑挞的意味。淡粉的肤色嫩得似乎一掐都能出水,在银色的月光下,像是山林里惑人心神的精怪。
洛江潜听见自己的声音:“追衣,我心悦你。”
他紧张地看着面前人的反应。
鹤岚渊甩了甩头,喃喃:“……心丶心悦……”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
洛江潜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在洛江潜紧张目光地注视下,鹤岚渊的脑袋摇摇晃晃丶东歪西扭,突然,“哐”地一头栽了下去,磕在桌上。
洛江潜瞠目结舌:这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