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了解过往往惜重现
◎都该死◎
宋时月把“人”拎到大家面前,盈盈不停地看着这个“人”,此“人”身形干瘦,像一具干尸,一双大得不成样的眼睛仇恨地瞪着她们,呲牙咧嘴地挣扎,她赫然就是玪村逃掉的那个少女。
“女公子,你……”盈盈朝干瘦少女叫道。
宋时月闻言低头打量眼前的干瘦少女,此时的她和幻像里那位青春美丽的女公子没有半分相似。
干瘦少女狠厉地瞪了她一眼,凄厉地吼道:“女公子?什麽女公子,我不是,你认错人了。哼,瑜城没了,城主没了,没了,都没了,哪还有什麽女公子!”
她扭头朝宋时月咆哮道:“你信这个人,她一直在骗你,哈哈哈,你们都好好看看那个畜牲是怎麽屠城的,怎麽毁了所有的……”
说完她不顾双手被宋时月擒着的现实,脸上蹦出一条条青筋,虽然青筋之前就存在,但是现在却将近要爆破,似乎下一秒就要炸开了。
少顷,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恢复,那无数带红眼的黑气,又重现眼前,穿黑衣,带黑帽,面上一片空白的无脸魇——杨慎出现在路中间,他正肆意地猎杀城里的百姓。
另一边盈盈抱住头,表情痛苦,眼前的景像一会儿现在,一会儿过去,看到此情此景大家随即明白,此前的场景为什麽会断掉,那是盈盈不想让她们看。
“哈哈哈,你们都看见了吧,她就是在骗你们,就是那个畜生,最该死的就是他!他最该死!我费尽心力逃出去,引来人,可不是为了救他,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罪行,知道他没死!他没死!都来杀他!都来杀他……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模样癫狂,像一个满腔怨气的厉鬼,又吼又叫,就差拍手称快,可惜她的手被宋时月擒住,无法拍手。突然她猛地喷出一口血,而周边的幻境开始崩溃,变回现实。
齐真站在盈盈边上,见状立即制住她,使她无法再控制瑜城,瑜城又再次恢复千年前的景象。
宋时月扣着少女的手没有松开,眼睛注视着盈盈,“盈盈?不,芸娘,该叫你芸娘才对!”
银琢闻言震惊道:“什麽芸娘,不是盈盈吗?什麽时候换人了?怎麽换的?”
花极颜也是满脸的不解,飞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盈盈从未见过女公子。”齐真冷声道。
“而且,盈盈作为兰香阁力捧的姑娘,看到芸娘的下场,从小就不信情爱,楼里姑娘都知道。她那麽年轻就惨死了,怎麽可能会爱杨慎!”姜含意微笑着看“盈盈”,她清楚地知道楼里每一位姑娘的性情。
“你情绪也没藏好,盈盈不可能对谢景言爱恨交织,她不可能对谢景言有爱。若她对杨慎是男女之情,面对杨慎对女公子做的事不可能没有反应丶没有任何情绪。”宋时月道。
“啊,对啊,我怎麽没有发现。”银琢恍然大悟,转而盯着“盈盈”,“狡猾的人类。”
花极颜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像银琢那麽蠢钝,选择闭口不言。
“哈哈哈……原来你是那畜生的母亲,怪不得,怪不得,你们都该死!你不该生他!不该生他!你自己蠢,信错了人,还拉着全城的人陪葬。还有那些仙门之人,解决不了问题,还把这里捂住了。不让我,不让我们离开……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怎麽还能过千百年,怎麽还没有毁掉!只恨我没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不然统统都别想活着!大家一块都死了才好!都死了才好!”女公子扯破嗓子喊着。
地上的“盈盈”变了模样,变成清丽温婉的芸娘,她擡起头直视女公子,“哈哈哈……你恨,你恨什麽,你锦衣玉食地过着!你的父亲才是禽兽!没有他,所有的事都没有!”
“你闭嘴,杨慎才是禽兽!”女公子叫道。
芸娘并没有停下,仍旧大声叫着:“你难道从来不知道,城主府後门擡出了多少具女尸,多少具男尸吗?还是你视而不见,只知道享受?哈哈哈……还来欺负我们母子,难道我愿意留在那个火炉里煎熬吗?但凡有一点活路我都不会留在城主府!你要恨就恨你父亲,没有他,慎儿不会这样!你不会这样!我也不会这样!城里的百姓更不会这样!”
“你胡说。”少女愤愤道。
“哈哈哈……胡说?”芸娘盯着她,“他作为一城之主只顾自己享乐,他就像一条蚂蝗!吸着所有人的血。你呢,就是他带的一条小蚂蝗!继续吸着我们的血。哈哈哈……真是可笑,你委屈?你委屈!……哈哈哈……所有人都能说委屈,就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啊!啊!啊!”芸娘像是把过去的委屈都叫了出来。
“你胡说,明明是安城那个胖男子做的孽,我还……我还……助那畜生跑出去,他不是人!不是人……”女公子眼中充血,用尽力气喊着。
芸娘眼泪簌簌而下,“原来你都知道,你都知道我们过的是什麽生活,可你怎麽能这麽心安地看着,怎麽能心安!怎麽能睡得着!”她擡起红肿的眼,盯着少女,“只有那种奢华的生活没了,你们才睡不着,才怨恨,哈哈哈……”
笑完之後,她喃喃道,“既然如此,为什麽慎儿不能救,他不过是一时着了相,被仇恨蒙住了眼睛。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向那禽兽学,他想画画就画画,不喜欢读书,那就不读书,是我不好,应该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他就不会着了魔。是我不好!”
“救他,我只想救他,不想让他再煎熬着。”芸娘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