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已连一个苦笑的表情也扯不出来,只能在内心无怨之气——
真慈,真慈……你可真是设了一场戏耍天下人的骗局,是要拉全天下所有人的仇恨啊。
在更多人反应过来之前,真定几乎是落荒而逃,快速回去了风雅门——他怕自已再晚一步,就会被人察觉其中有什麽蹊跷,然後自已再想跑,可就跑不了了。
可他跑回去风雅门,就不会有人登门拜访,询问他为什麽能够在赌局最开始的时候,就提前预知婉清神女的动向麽。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同意和真慈合作,但事已至此,後悔无用,他只能祈祷真慈能够早日回来,才好和他详谈如何应对将要到来的滔天麻烦。
***
千剑山上,周围人衆在震惊这名少女提前拔剑,恼怒她故意戏耍之後,紧接着便让人好奇她到底拔出了哪一把剑,剑文又是如何——知晓了剑文,总能大概知晓此人性情如何。
而能够清楚说明这件事情,非是昆吾山庄庄主龙渊不可了。
在衆人追问与注目中,龙渊望着山巅上的那道身影,声音缓慢的说:
“是——贝叶优昙。”
“剑文呢?”
“玉书金简归天地,贝叶昙花诧鬼神。”
片刻的窃窃私语之後,有人激动的惊呼出来:
“死掉的举世无双,活着的时候鬼神也为之惊惧,况又与佛法有关——果然是他!”
“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夺舍旁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话说的有些好笑了,难道他怕过什麽吗,他的胆大包天,早就有人在数十年前就完全体验过了。”
“真的就是他吗?”
“十之八九……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样肆意妄为的举措,除了那个天下第一邪修,还有谁能做到呢。”
“等等——我说,总觉得是你们先入为主,以为这少女是他夺舍,然後就将一切可疑之处和他联系起来,说不一定,这就真的只是一个天赋卓绝的少年人呢。”
“呵呵,那也是个危险人物,更要加重关注了,谁也不想再出第二个邪修吧。”
……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变得很有些喧嚣,人群越发躁动起来,不少人挥出武器,是想要入千剑山将这辈公冶慈夺舍的少女擒拿,只是被千剑山的阵法拦下。
“昆吾庄主!你这是何意?!”
龙渊面色沉重,却还是不疾不徐的回答:
“千秀试剑还未彻底结束,诸位暂且再等片刻吧。”
“千秀试剑难道比抓住那个死而复生的邪修重要吗?”
“一个没任何实质证据的猜测,难道比我昆吾山庄千百年的传承重要吗?!”
龙渊一声怒喝,而後威仪铺陈,顿时让修为浅薄的诸多修行者倍感压力,难以喘息,这才叫人知晓他动了真气,不敢再言语造次冒犯。
他站在正对着山顶上二人的一处出口,待心间一口浊气吐出,才缓和气息,缓慢的说:
“只是一道剑文,倒是将诸位吓得惊魂失魄了,这位婉清神女究竟是不是他夺舍重生,那要真正确认之後才能下决定,而不是只凭一道剑文就妄下结论。”
昆吾山庄既然如此坚持,叫其他人也只能安耐下来——反正也只剩下几刻钟时间,再等上片刻也无妨。
一衆来客又颇为默契的将千剑山围城一大圈,死死的盯着那道瘦弱的身影,唯恐她有趁机脱逃的时机。
一时间,此间氛围刻称之为剑拔弩张,修为薄弱的少年们全都被随同前来的长辈赶了出去,修为低微的修行者也被昆吾山庄的弟子劝离,劝诫他们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最好不要呆在这里——竟是一种将要发生什麽恶战的模样。
锦玹绮等人也全不例外,被昆吾山庄的弟子引着,和其他的少年人一道送往更远处的庭院中,直到他们安定下来之後,才发现师尊……好像还没回来!
但,以师尊的修为,似乎也用不着担忧。
又但是,在庭院里无聊的呆了一会儿後,几个人神色交换,都传递着同一个层意思——待在这里也太无聊,不然悄悄的过去旁观吧。
与是趁着一片慌乱,几人弯着腰,又偷溜出去,返回到千剑山附近旁观。
显然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只多不少。
千剑山旁边的湖水中,飘荡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上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公冶慈也不例外,他坐在小舟上,隐藏在衆人身後寂静湖水处,颇为闲情逸致的火烤果子酒壶,又旁听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高高低低的,带有恐慌意味的,对自已的讨伐声音。
权当做下酒的小菜一碟,也不失为一种趣味,不过——公冶慈又忍不住想,这二十多年,人间界还真是没新鲜事可言,不然怎麽还都这麽在意他这个已经作古多年的人,而且还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未免太兴师动衆了。
他觉得这些人是小题大做,旁人看着他惬意的摆弄吃食热茶,也为他之淡定感到不可思议。
又朝他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