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弟子究竟劣质到了什麽地步,才会让师尊想全部甩掉啊。
或许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司空尽欢又安慰他说:
“哎呀,不就是被抛弃了麽,何必伤心,况且这不是你们的过错,纯属他自己就不是兴趣长留的人。”
白渐月微微摇头,沉默许久之後,还是低声说:
“多谢宫主提醒,但弟子承蒙师尊教诲,却决不能忘恩负义,若非师尊亲口说不许我等靠近,我等却不能擅自脱离师门,此事……还是等师尊回来之後,再仔细问个清楚为好。”
司空尽欢挑了挑眉,还真没想到都这麽说了,他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看来还真是历练出来了沉静自若的心怀。
真不想承认那家夥也有做师尊的天赋。
司空尽欢道:
“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你什麽,不过,看在你确实合我心意的份上,我再告知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真的等他说出抛弃你的话,你再离开,那只能证明他已经完全厌烦你了,懂吗,小傻瓜,你对他再怎样情深义重,他也不会领情的。”
白渐月皱了皱眉,本能的想要反驳,无论如何,真慈道君就是自己的师尊,对着自己说师尊的坏话,这和对子骂父有什麽区别。
可宫主说这句话的语气又实在是让白渐月无从开口,毕竟,宫主好像并不是真的要贬低师尊,更像是……接着说师尊的话,实则指桑骂槐,在抱怨什麽和师尊相似的故人一样。
可……师尊这样人,世上又还有谁,能和师尊相似呢。
白渐月无从想象,更无从得知答案,或许——等和师尊再次见面的时候,可以直接问师尊这个问题吧。
但下次见面又在什麽时候呢。
仿佛近在眼前,仿佛远在天边。
数十年匆匆而过,却又依稀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一望无际的湖泊静谧流淌在飞仙峰的遗址上——哦,现在应该称之为落仙湖了。
公冶慈站在湖边,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若他真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恐怕是很难想象,这里曾经矗立着高耸入云的山峦。
故地重游,怎不让人感慨万千。
“到底是用了什麽珍贵的记忆,换取了一次从灭顶之灾中逃出生天的机会,真慈道君而今身临其境,是否能够给出答案?”
身後有脚步缓慢行来,感慨的声音中,更多些许急促的质问:
“以公冶慈的本事,他应当有无数种能够逃脱当日围杀的办法,为什麽一定要自爆,为什麽一定要用那麽惨烈的方式,在此地埋葬无数英魂?”
“是否是……预知了什麽可怕的灾祸将要发生?”
公冶慈听到最後,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因为他预知了什麽可怕的灾祸将要发生,所以提前先把这些人杀了同归于尽,然後避免死于灾祸吗?”
公冶慈看向来者,颇为敬佩的说:
“药王的想法,还真非是我等凡人所能企及的地步。”
漫步前来的人,正是药王张知渺。
张知渺却没理会他言语中的调侃,走到了他的身旁,同样看向眼前壮阔的湖泊,继续说道: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麽,为什麽活着走出飞仙峰的人会丢失记忆,又为什麽……死在飞仙峰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能够舍生忘死之人。”
公冶慈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的说:
“药王说的如此笃定,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我当年确实就在这里。”
张知渺看向他,淡声说道:
“不过,我没在围剿的人群之中,而是在飞仙峰之下。”
公冶慈哦了一声,想了想,才说:
“山峦变湖泊,想想看都觉得是毁天灭地的打击,药王大人更在山之下,竟然没葬身湖泊之中麽?还真是福大命大。”
张知渺:……
用如此轻松的语调说出这种话出来,真是十分无情至极的人了。
张知渺冷笑一声,道:
“我为何出现在山之下,你当真猜不到?”
但知道又有什麽用,自己做了什麽,并不在公冶慈的关心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