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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残骑涉险云州界一月泣血归漠北(第1页)

云梦关的城门在身后闭合的那一刻,孛儿只斤·阿勒泰知道,真正的绝境才刚刚开始。他要带着重伤的儿子巴图,还有两千余名残兵,穿越早已被沈砚收入囊中的云州地界——这片曾经是他流放之地、如今却被靖安军牢牢掌控的土地,布下了天罗地网。沈砚的巡逻队、自组织的民团,还有沿途百姓对漠北军的刻骨仇恨,都成了他们归途上的催命符,而这段路,至少要在刀尖上熬够一个月。

逃出云梦关的前七天,阿勒泰不敢让队伍走官道,只能领着残兵钻进云州边境的荒山野岭。漠北的风越刮越烈,裹挟着雪籽,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可没人敢生火取暖——沈砚在云州境内布下了严密的哨卡,每隔三十里就有一座靖安军的巡逻堡垒,烟火会像信号一样,引来成群的追兵。

阿勒泰被两名亲兵架在一匹瘦马上,左手断指处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用粗糙的麻布紧紧缠裹着,可山路颠簸中,伤口反复撕裂,鲜血浸透麻布,冻成硬邦邦的血痂,稍一活动就牵扯着神经,疼得他浑身抖,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透了下巴上纠结的胡须。曾经威风凛凛的右贤王,如今连抬手挥刀的力气都没有,腰间的玄铁缠龙弯刀成了累赘,刀身卷刃的痕迹在昏暗天色里,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偶尔碰撞马鞍,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嘲讽他这半生从未有过的惨败。他的腿骨在临安城外的奔逃中摔断,此刻被简陋的木板固定着,每一次马蹄落地的震动,都让他疼得眼前黑,只能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声。

巴图的状况更糟。他坐在另一匹同样瘦弱的战马上,肩头的箭伤穿透了肩胛骨,厚厚的麻布绷带早已被脓血浸透,暗红的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在马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又很快被寒风冻住。他的大腿还嵌着半支断箭,是在冀州城被靖安军射中后留下的,没有工具拔除,只能任由它埋在肉里,如今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黑肿胀,每挪动一下,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叠着一层。曾经被他视为珍宝的雪豹皮鞘透骨枪,早已在临潼关的厮杀中断成两截,枪头不知遗失在何处,只剩下光秃秃的枪杆,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枪杆上的雪豹皮被血泡得胀,散着淡淡的腥气。

少年郎的嘴唇干裂起皮,裂开的口子渗着血丝,喉咙干得冒火,可水壶里的雪水早已耗尽,只能趁着队伍短暂停歇时,趴在地上,舔舐崖壁上融化的冰珠。夜里他起高烧,意识时断时续,嘴里反复念叨着“父亲”“对不起”,滚烫的身体贴在冰冷的马背上,瑟瑟抖。阿勒泰只能在队伍停下时,解开自己的衣襟,用还算温热的胸膛贴着儿子的额头,试图为他降温,眼神里满是疼惜与无力。

两千残兵成了惊弓之鸟。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有的人光着脚,脚掌被乱石和冰碴划得血肉模糊,每走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有人胳膊被砍断,只用布条吊着,伤口化脓生蛆,散着恶臭;还有人腹部受了伤,只能佝偻着身子,双手死死按住伤口,防止肠子露出来。队伍里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马蹄的踉跄声,还有偶尔传来的伤员痛哼,很快又被寒风吞没。

他们不敢靠近任何村落。沈砚治理下的云州,百姓对漠北军恨之入骨——当初阿勒泰屠城的消息传到云州时,沈砚下令全城哀悼,还组织了民团自卫,家家户户都藏着武器,只要看到漠北军的身影,就会拼死反抗。有几个饿疯了的残兵实在忍不住,偷偷溜去山脚下的村子找粮食,刚摸到村口,就被巡逻的民团现,一阵弓箭扫射后,只留下几具尸体,粮食没抢到,反而暴露了行踪。

阿勒泰只能下令:“不许进村,不许生火,捡枯草、挖草根充饥!”残兵们只能在雪地里翻找枯草,或者用弯刀挖开冻土,寻找埋在地下的块茎。草根又苦又涩,带着泥土的腥味,难以下咽,不少人吃了后上吐下泻,身体愈虚弱。有个年轻的士兵实在撑不住,坐在雪地里哭着说:“右贤王,我不想死,我想回漠北见我娘……”话音未落,就眼前一黑,栽倒在雪地里,再也没醒来。亲兵想把他的尸体带上,阿勒泰却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扔了吧,我们带不动。”队伍继续前进,马蹄无情地从那名士兵身边踏过,没有人回头——他们都知道,停下就意味着死亡,要么被靖安军的追兵赶上,要么冻死、饿死在这片荒凉的山地里。

逃亡到第二十天时,队伍已经折损了三百多人,剩下的一千七百多残兵,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他们深入云州腹地,地形愈复杂,山地连着戈壁,几乎看不到任何水源。巴图的高烧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他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兵,看着父亲日渐憔悴的面容,心里的自责越来越重。“父亲,都是我的错,”他哑着嗓子说,“若不是我贸然冲锋,我们也不会败得这么惨。”阿勒泰拍了拍他的肩膀,断指处的疼痛让他动作一滞,却还是硬挤出一丝语气:“败了就败了,草原的汉子,输得起,只要活着回去,总有报仇的机会。”可他心里清楚,经此一役,漠北军的精锐损失殆尽,想要再南下中原,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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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致命的是,他们在云州中部的黑风口,遭遇了靖安军的一支百人骑兵巡逻队。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的轻骑兵,打着沈砚的“靖安”军旗,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震得残兵们浑身颤。阿勒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此刻的残兵,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快没了,根本无力抵抗。

“快!躲进山洞!”阿勒泰急声下令。亲兵们立刻架着他和半昏迷的巴图,钻进路边的一个狭小山洞,其余残兵也纷纷跟着挤进去,山洞太小,不少人只能暴露在洞口边缘,紧紧攥着手里的断刀、断枪,浑身抖。

靖安军的巡逻队很快就到了洞口。为的将领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洞口的痕迹——地上的血迹、散落的草根、还有几件丢弃的破烂衣衫。“里面有人!”将领大喝一声,挥手示意士兵们围上来,弓箭上弦,瞄准了洞口。

山洞里的残兵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降临。阿勒泰死死盯着洞口,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弯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不能让儿子再被生擒。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民团的呐喊:“前面的靖安军兄弟,我们现另一股漠北残兵,在西边山谷!”巡逻队将领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下令道:“留下二十人警戒,其他人跟我去西边!”马蹄声渐渐远去,洞口的压力骤然减轻,山洞里的残兵们这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少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阿勒泰知道,这是他们运气好,被另一股溃散的残兵引走了追兵。他不敢耽搁,立刻下令:“趁现在,赶紧走!”残兵们互相搀扶着,从山洞里钻出来,继续朝着北方逃亡。这一次遭遇,又有十几名伤员因为行动迟缓,落在了队伍后面,再也没能跟上。

逃亡的第三十五天,他们终于靠近了云州与漠北交界的草原。此刻的队伍,只剩下一千五百多名残兵,每个人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阿勒泰的断指伤口已经结痂,但腿伤愈严重,只能被亲兵背着走;巴图的箭伤在简陋的包扎下,勉强止住了化脓,却留下了病根,左臂再也无法用力。

当他们踏上漠北草原的那一刻,残兵们再也忍不住,有人哭了出来,哭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满是委屈与庆幸。可没人敢欢呼,也没人敢松懈——直到看到远处漠北王庭派来的斥候,确认是自己人,阿勒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巴图守在身边,眼眶通红。帐篷外,一千五百多名残兵整齐地站着,虽然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姿态。阿勒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手食指,想起了在云梦关前自断手指的屈辱,想起了五万大军南下时的浩浩荡荡,想起了这一个月来在云州地界的九死一生,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他带着儿子,带着这一千五百名用尊严和鲜血换来的残兵,终于回到了漠北。可这场惨败,这一路的泣血逃亡,还有那三座被屠城的冤魂,都成了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伤疤,永远无法愈合。而远方的应天府,沈砚的靖安军早已声名远扬,一个新的时代,正在中原大地上缓缓拉开序幕。

阿勒泰在漠北边境的帐篷中晕过去时,三十里外的沙丘后,三匹枣红马静立在枯草间。马上三人身着磨破的漠北牧民服饰,脸抹油泥,头散乱,唯有眼底藏着锐利——他们是沈砚亲选的靖安军斥候小队,领头的老兵赵虎,腰间短刀刀柄刻着小小的“靖”字,是靖安军斥候的专属标记。

“头儿,阿勒泰的人在扎营休整,等着漠北王庭的接应。”年轻斥候压低声音,目光紧盯着远处的帐篷群。

赵虎点头,脑海里回响着出前沈砚的嘱托。彼时沈砚已抵达襄阳,正与程家敲定结盟细节,筹备北伐事宜,临行前他拍着赵虎的肩,语气凝重:“跟着阿勒泰,摸清漠北王庭的山川地貌、具体方位和兵力部署,然后立刻赶去襄阳城找我。襄阳距此千里之遥,路途艰险,务必尽快将消息送到,晚一步,北伐的准备就可能被动。”

为掩人耳目,三人早已换上漠北皮甲和弯刀,骑的是缴获的漠北劣马。这一路,他们跟在阿勒泰残兵身后三十里外,白天借荒丘枯草隐蔽,夜里借着星光赶路。渴了喝融化的雪水,饿了啃沈砚从现代空间带来的压缩饼干——体积小、耐饿,还不会留下中原食物的痕迹。他们不敢有片刻停歇,心里清楚,从漠北边境到襄阳城,千里之遥,每多耽误一日,就可能影响世子的全盘计划。

他们亲眼见着阿勒泰残兵在云州地界的惨状,见着阿勒泰为救巴图自断手指的屈辱,却始终按兵不动。赵虎知道,侦查与赶路才是要任务,任何暴露都可能让千里奔波白费,辜负世子的托付。

休整三日,阿勒泰身体稍愈,漠北王庭的五百接应轻骑赶到。队伍再次出,行进度加快,赵虎三人将距离拉到五十里,在辽阔无遮的漠北草原上,借着扎营时机悄悄靠近,偷听谈话、记录地貌——形似卧虎的石山、冻硬的河流、无边的胡杨林,都成了地图上的关键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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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几次遭遇漠北巡逻队,最惊险的一次,二十名巡逻兵朝着沙丘走来。赵虎立刻示意同伴趴下,举刀装作迷路残兵,操着半生不熟的漠北语哭诉:“我们是右贤王麾下的,兵败后走散了,想找大部队回家。”他故意露出胳膊上的模拟刀伤,凭着摸清的漠北军情况蒙混过关,夜里借着起夜悄悄溜走,绕圈重回队伍后方。

这样的惊险没减慢他们的脚步,反而让三人更急切。他们摸清了沿途八处哨卡、每处百余人的驻守兵力,以及三支千人巡逻队的路线,待阿勒泰队伍翻过黑石山,远处地平线上出现那座镶金鹰徽的黑色大帐——漠北王庭核心营帐时,赵虎终于松了口气。

“找到了!”他迅掏出羊皮纸,借着光线绘制王庭位置、营地布局和周边山川,两名斥候一边警戒,一边清点士兵与战马数量,报出的数字被一一标注。

绘制完毕,赵虎将羊皮纸紧紧揣进怀里,对同伴说:“这里交给你们,继续观察兵力调动,我带着地图赶去襄阳,向世子禀报!”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朝着中原方向疾驰而去。

从漠北边境到襄阳城,千里路途,远比想象中艰险。出了漠北草原,便是连绵的山脉,山路崎岖,马蹄踩在碎石上打滑,好几次赵虎险些摔下马来。夜里赶路时,又遇上暴雨,雨水顺着衣领灌进怀里,把羊皮纸裹得透湿,他只能脱下外袍紧紧包住地图,自己淋得浑身冰冷,冻得牙齿打颤。

穿过山脉进入中原腹地,沿途要经过数座靖安军驻守的城池,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依旧穿着漠北牧民服饰,绕开城门,从偏僻的小路穿行。饿了就啃几口硬的压缩饼干,渴了就喝路边的溪水,坐骑在翻山时累死,他只能换了一匹沿途买来的瘦马,继续赶路。

这一路,他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歇息,眼睛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出血,身上的服饰沾满尘土与泥污,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可每当想起世子的嘱托,想起北伐的重任,他就咬着牙坚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再快些,一定要把地图送到襄阳城。

半月后,襄阳城终于出现在远方。赵虎勒住马,望着那高大的城墙和城头上“靖安军”的旗帜,眼眶一热,险些栽倒。他强撑着疲惫,催马来到城下,对着守兵高声喊道:“我是靖安军斥候赵虎,有紧急军情要禀报世子!”

守兵见他形容狼狈,却腰间佩着靖安军斥候的短刀,立刻通报。片刻后,赵虎被引到中军大帐,沈砚正与程锐、程月瑶商议军务,见他进来,立刻起身:“赵虎,你可回来了!”

赵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那卷被保护得完好的羊皮纸,声音沙哑:“世子!属下幸不辱命,摸清了漠北王庭的具体位置与部署,千里赶路,总算没误了大事!”

沈砚接过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清晰标注着漠北王庭的核心营帐、哨卡分布、兵力部署,甚至沿途的关键地貌都一目了然。他的目光扫过地图,手指点在那座镶金鹰徽的黑色大帐上,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好!千里奔波,辛苦你了!”

帐篷外,襄阳城的训练声震天动地,程家与靖安军的将士们摩拳擦掌。远在漠北的阿勒泰不会知道,他用尊严换回的归途,不仅为沈砚铺好了直捣漠北心脏的道路,更让这位靖安王世子在襄阳城,完成了北伐最关键的一步筹备。

沈砚接过赵虎递来的羊皮纸,目光在漠北王庭的标记上停留片刻,随即缓缓卷起,递给身旁的苏凝雪收存。中军大帐内早已齐聚各方将领,甲胄铿锵,气息沉凝——周霆、周虎、周豹、周雄父子五人列于左侧,周凌云、周凌峰两位少年将军侍立其后;岳鹏率领原忠义军八将站在右侧,玄铁破阵枪斜倚身侧,气势凛然;程定山携程家五子、四孙居于帐中偏右,程月瑶站在祖父身侧,银丝软鞭缠于腰间,身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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