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博古架休息的“长工”石昧默默叹了口气,在吕临眼神威胁下,不得已拿起放在一旁的画匣观察起来。
之前因为南流景的打岔没有发现,如今拈起一撮浮灰,石昧才发觉哪里不对劲,他猛地擡头看向吕临,惊讶道:“符灰!”
吕临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应该不是普通的符。”
问题是,黄符是谁的?刘畅怎麽拿到的?为什麽要贴在画匣上?
疑团变得越来越多。
“盒子上的灰不是普通的落灰,是黄符燃烧後留下的符灰,而且这个匣子上应该附着过不止一张黄符。”见刘氏夫妇还是一头雾水,吕临耐心解释道,“看燃烧後的残留,绘制黄符的不是一般人,很可能与刘畅的失踪有关。警方搜查时有看到过这个匣子吗?”
刘母摇摇头:“不知道,他们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搜查完让我们签个字就走,最後一次来甚至就只是去畅畅房间里转了一圈就走了。”
石昧刚想发问,突然看到盒子底部边缘有一小块凸起,他拿起画匣,发现一张纸片粘在盒子底部,纸条被烧得残缺不全,只能依稀辨认出上面部分字迹。
“黄长海:0433-59439……”
“这人你们认得吗?”吕临从石昧手中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递给刘父。
盯着纸条看了半天,刘父才皱着眉头开口:“我好像知道这是谁,你们稍等。”
说罢,他攥着纸条面带愠色快步走出房间。
有了线索,石昧稍微松了口气,倚着博古架环视刘畅的房间。
房间整体是暖色调的中式风,透过入门隔断墙上的木质如意窗可以看到房间里若隐若现挂着许多古色古香的字画,修补过的陶器丶瓷器等器物随意摆放在胡桃木长桌上,虽然凌乱,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房间几乎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异常洁净。
石昧直觉不对,轻轻走到吕临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感受到石昧的动作,吕临略微低头,俯身凑近石昧,就着吕临的动作,石昧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听到吕临应下才又回到博古架旁边装雕像。
“刘畅在哪里实习?”吕临随口问道,“怎麽寒假还要实习?”
寒冬腊月,又是学期中,怎麽想也不是着急实习的时候。
刘母叹了口气,缓缓道:“可能是受他爸爸的影响,畅畅从小就喜欢文玩,像是什麽金银器丶陶瓷玉器,字画之类的都喜欢,光看这房间里摆的东西你们应该也能发现。”
她擡起头,石昧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占据整面白墙的长幅画卷,是《降魔变》,通常出现在石窟中,很少会有人将其装裱成画。
“所以後来高考报志愿,他为了报J大的考古系,甚至和他爸爸大吵了好久,最後拗不过,只好随他去了。这次回来,他说有个考古工地实习的机会,就在西郊。我跟他爸爸说哪有冬天挖土的,但他坚持要去,也就随他了。”
“考古工地你们有去看过吗?”吕临问道。
刘母点点头:“当然,看上去很正规,还有好几个和畅畅一样的学生,领队老师说让我们放心把孩子交给他。畅畅失踪後,那老师还提东西来安慰我跟老刘。”
交谈中,刘父拿着一张纸匆匆回了房间。
“找到了,黄长海。”
说着,递给吕临。
是一张传真,上面是是一张照片和一串地址。
照片上的人尖嘴猴腮,下三白,一身灰色囚服,寸头,明显是在监狱里拍的。
“这是黄长海的照片和住址,我们现在去找他!”刘父神情激动,说着就要擡脚往外走。
“刘先生,稍等。”吕临出声喊住他。
刘父停下脚步,不解地回头。
“让我师弟看看黄长海现在在哪里。”吕临说道。
刘父有些将信将疑,但碍于吕青枝的面子,没有说什麽。
石昧看着吕临递到面前的传真,满脸无语,但也只能接过纸张,默默起卦。
掐算半天,石昧终于挤出几个字:“按卦象,南边,饭店。”
南城是老城区,饭店少说也有上百家,一家一家找过去不现实,幸好吕临也没有指望自家师弟能说得多精准。
南城。
石昧站在路边,看着一条条宽窄巷子,有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